163.第163章 心学难治世(1/2)
“如果按照先生的话来理解,我等行事要以本心出发,而人心的本质是理,并且人心能够知晓行为的善恶,也能自觉地去为善,可为何这世上还是有这么多的无德小人?”叶红泽拱手问道。
杨涵瑶一愣,看了看叶茂德与叶茂芳,见他们也正在瞅着自己。再看了看叶红泽,心中了然。
作为长者的叶家长辈纵使有疑问也不能亲自向自己提问,否则就有难为后进小辈之嫌,毕竟杨涵瑶实在太小了,才十岁而已。
再看看众人,更明白了。这叶红泽是被推出来的代表,心中微微叹息一声,是自己小看天下英雄了啊!
目光飘到方袭阳那儿时,那家伙握着拳头使劲地上下捣鼓着,心中微暖,每次方袭阳感到自己处境不妙时,总会做出这个动作来鼓励自己。
上回在富居楼也是。这个后世加油的动作是自己教她得,而她无时无刻,只要自己需要,她都会义无反顾地伸出手,使劲地做着这个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何意的动作。
加油是什么方袭阳不清楚,但她清楚地知道,杨涵瑶告诉她这是鼓励死党的一种手势。
这个该死的叶红泽,下次趁他落单时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她跟杨涵瑶今天可是来挖掘数理化人才得。
若不是这个家伙大惊小怪,到处瞎嚷嚷,弄上这么一出,瑶儿妹妹何至于在这陪着一群袋子?
真真是无聊死人了。居然还有人问出这样蠢笨的问题,人心之初当然是善得,谁见过正常人家的小孩去杀人放火啊?德行的败坏自然是外在之物的影响,做坏事的人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坏事?
说明心本身是能分善恶得,若本心不明,自然欲就压过了理,行就超出了良知的规范。这样愚蠢的问题也亏这人好意思拿出来刁难人!愚蒙,不堪大用!
方袭阳在心里给叶红泽定了位,只会死读书的家伙,哪能来学数理化?嗯,这人不行,不可取,还是回头找个机会抽他一顿出出气得好,让他为难瑶儿妹妹……
正在等待杨涵瑶答案的叶红泽莫名觉得背后一阵发冷,似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的感觉。
他慢慢低下头,微微偏过去,却对上了一双怨毒的眼睛,正幽幽地瞅着自己……
心里一阵发毛,赶忙回过头,心道,那个好像是和桑先生一起来的朋友?为何这般看着自己?那目光中似乎还包含了嘲讽?
难道是自己提的问题太愚笨,以至于桑先生的好友觉得自己这是折辱了先生?
不对呀,自己刚刚提出这问题,族叔与父亲也微微地向自己点了点头,显然也有此问;在场之人的目光中几乎也都透着同样的疑问,自己这疑问应该无甚问题吧?
可桑先生的朋友那般看着我,到底是为何啊?!对了,对了,那个是桑先生的朋友,能与先生同进同出自然学问也相当之好,如此说来……
就在叶红泽觉得想通了问题关键时,忽然又陷入了一个更大的悲哀。
方袭阳眼中的嘲弄很明显,而自己的疑问也是这个屋里大多数人的疑问,这样说来,岂不是代表着他们都是一群愚夫?就连族叔与父亲也是吗?
叶红泽有种抽筋的感觉,刚刚回头时那惊鸿般地一撇,让他成了风中凌乱之花……
杨涵瑶对着方袭阳微微一笑,报以一个“别担心”的眼神后便收回了目光。
至于方袭阳用眼神敲打叶红泽那一幕杨涵瑶是无缘得见了。因为现在她必须快速的开动脑子来应对叶红泽的提问。
其实叶红泽这个疑问是心学的一个致命伤。前世读传习录时杨涵瑶也曾有过这样的疑问。
“心即理”本来是陆九渊的命题,而王阳明对此作了发挥。致良知说是对陆九渊心即理思想的发展。
王阳明的心即理的思想也有一般意义上本体论的含义。简单来说,王阳明的学说更注重于心的修养,与朱子的格物穷理恰恰相反。
一切由心出发,心能分晓善恶这些言论中不难看出王阳明是从人性本善的角度出发,对人心的本体论做了充分说明;可恰恰也充分说明了心学中对于人性恶的研究不够。
虽然强调性本善这样的本体论具有一定的历史意义,可这种飘忽近禅的思想却只适合“利根”之人,常人难以体会其中奥妙,这也是为什么心学在历史上不如朱学广泛的原因。
或者说得更深层一点,这不符合封建统治者们的需求。万事随本心而发,即使个个本心清明那又怎样?那不是乱套了么!
尊卑何在?lún_lǐ何在?少了条条框框的约束这天下不是要大乱?野蛮人才那么干!
所以朱子成功了,尽管私德有亏,可不妨碍历代君主闭着眼使劲地将他捧成了大圣人。王阳明的知行合一在这位主的面前就是个大笑话。
想到这里,杨涵瑶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管前世今生,自己对于王阳明的心学一直都很推崇。可不管自己如何推崇,也不得不承认心学的理论作为个人的修养论更为合适。
至于治世,心学显然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要求。或许等自己真正融会贯通了儒家典籍后,可以尝试弥补一下心学的不足之处,例如人性恶的研究。
“先生为何叹气?”叶茂德见杨涵瑶沉思许久没有说话,半晌才重重叹了口气,一脸凝重,显然是刚刚的提问让他想到了些什么。
杨涵瑶拱了拱手,说道:“不瞒诸位,刚刚润云兄提出的疑问在下也曾想过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