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水风凉(六)(1/4)
离开长空之境的这几天,云皎每天都过得愁容惨淡的,原以为让姜雪羽知道了那些过往,至少能让她对银时月的看法有些许改观,不过看来收效甚微。
“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明月居的亭阁中,云初末气定神闲的下了一个棋子。
云皎双手撑着脑袋,望向远方的天空,一字一字郁闷的回答:“没有啊。”
“没有?”云初末挑了挑眉,伸手惦着自己的茶杯:“大小姐,麻烦你过来看一看,这杯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草根烂茶叶,奥,上面还漂着一只苍蝇,你竟是这般想把我恶心死么?”
云皎继续愁容惨淡的趴在栏杆上,闷闷的奥了一声,竟然毫无反应。
见她这副模样,云初末叹了口气,温言开口:“你真的以为那女人现在还恨着银时月么?”
云皎一愣,立即来了精神:“什么意思?”
云初末望着她无可奈何的摇头,凝结灵力的手一挥,云皎顺着灵力看去,她的眼前立即出现了长空之境的画面——
那是大俞国的营帐,姜雪羽端坐在中央弹着琴,不时抬头看那主帅一眼,气质温文尔雅,一身素白的衣衫像是出尘的仙女,只不过柔和的目光中难掩凛冽的杀气。
云皎甚是惋惜,在心里默默念着,她到底还是去刺杀大俞主帅了,只是这次,再不会有银时月,也不会有拯救她的九尾银狐了。她的思绪只顿了顿,又立刻惊奇的看向了幻梦长空之境里的画面。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当年姜雪羽是化作舞姬潜入大俞军营的,可是眼前的景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琴师?
而且,姜雪羽所弹的琴曲,分明就是祭神时所用的《亘古谣》,她明明恨透了银时月,为何还会弹这首琴曲?
云皎僵硬着脖子望向了云初末,愣愣的问:“怎么回事?”
云初末斜靠在石桌上,漫不经心的打了一个呵欠:“我怎么知道。”
云皎再次望向了长空之境,她看到姜雪羽最终还是自尽在大俞的军营里,只是死前,那个女子紧紧抱着怀里的琴,珍爱而怜惜,唇角流出鲜红的血迹,泪流满面中却露出了释然解脱的笑意。
她的尸体被悬挂在城墙之上,这一次,她终于等来了秦铮。
那个眉目俊逸的男子遥望着远方一抹柔弱瘦小的身影,沉默良久,或许此时,他想起了雪羽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她受伤,你着急,她不开心,你便食不下咽,可是秦铮……若是有天我死了,你可会为我觉得难过?
这次,她是真的死了,他一心想要保护和关爱着的妹妹,为了给车迟国争取一线生机,居然傻到去刺杀大俞的主帅,他到这时才恍然,她一直都是这样傻的,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她都是在旁边静静的听着,然后默默的把它们记在心里。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以前,在雪羽爱着他的时候,他的眼里只容得下别人,因为不爱,所以无论对她做了什么都不觉得是伤害。但是现在,当他的目光终于不再迷茫,却又要见证她的死亡,在这一场缘恋当中,究竟是他走得太快,还是永远都来不及?
残阳如血,照着漠漠的黄沙映红了半边天,车迟国的部将或许永远也不会忘记,他们英勇坚韧的主将望着远方的土城,良久都未回神,在血土和尘沙中,不知不觉,泪湿了脸面。
大俞的铁骑灭亡在一场天火之中,那个美丽沉静的女子,伴随着土城一起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中。除此之外,所有的故事都沿着原先的轨道有条不紊的运行着,秦铮战死,绰瑶逃亡,一直到最后东陵国覆灭车迟和大俞,一跃成为中原的霸主。
这段关于上古邪魔和赋琴女官的悲伤过往,缱绻纠缠,行至今日,终于画上了句点。那些曾经发生的,来不及说出口的,也终将随着时间的流逝,永远的沉淀在往事的缄默中。
明月居里,云皎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看向了云初末:“如果当初银时月没有更改天命,他现在的结局会如何?”
云初末手里拿着折扇,端坐在石凳之上:“三界之内,所有的生灵自出生时起,便已注定好了结局,纵使银时月没有更改天命,也没有遇到姜雪羽,他在未来还是会死在天谴之中。”
他顿了顿:“或许这件事可以倒过来看,就是因为他们有着这样的宿命,所以才会彼此纠缠,最终招致这样的后果。”
云皎想了片刻,又看向他:“可是如果命运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的话,那岂不是太不公平了?所有的事情都按照宿命来发展,那样的生活还有何乐趣?”
云初末的唇角微动,十分鄙夷的斜了斜云皎,半晌憋出了一句:“你当命轮是记流水帐的么?”
云皎顿时大受打击,要知道她只活了一百年,能有这样的觉悟就已是不错,谁能跟他这个不知道是千年还是万年的老妖相比?
她撇了撇嘴,很不是滋味:“不然那是什么?”
云初末缓缓展开折扇,慢悠悠的扇着:“命轮虽然记载着所有生灵的宿命,但也绝非事无巨细,一概论之,只要故事的结局和主要的过程符合,其他的,任其发展。”
云皎恍然大悟的奥了一声,同时又觉得只是理解还不能充分表现自己的聪明才智,于是她还学会了举一反三:“也就是说,我今天过得好与不好,并非是命轮所主使,未来将会发生何事,亦非我所能控制?”
云初末点了点头,看向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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