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汗牛充栋(1/2)

李煜记得，那个钢铁横流的世界是没有春节的，或许有，只是与他无关而已。

穿过忙碌的前院，在一道道或奇怪或陌生的视线中，李煜走出了这栋精美的大宅院。雪已经下的很小了，不过天色并没有好转，随时都有大起来的可能。当他行到清河街上时，入目的场景让他对周围的环境陌生起来。他住到竹屋之前，这条街还是冷清的，可现在不时便会有马车慢悠悠地驶过。青石板路上的积雪被清扫过，现在只有薄薄的一层，沿街的枝桠上更是系上了大红灯笼，一排排看起来很有股喜庆的味道。

“，需要用车吗，便宜呢，只要二十文钱。”一个老人牵着一辆有些破旧的马车走了，声音中颇有些哀求的意味。老人发须花白，身上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夹袄，执着马鞭的手上因为天气而裂开了许多口子，倒是那马看着品相还不。他憔悴的脸上满是希冀的表情，许是今天还没拉过活儿！

这或许还是李煜第一次听到“文”这个单位，至于铜钱他更是一枚也没见到过。十文，实在是再便宜也没有了。他思量了一下后便点了点头，在老人欣喜若狂的视线中上了马车。马车外表虽然看着破旧，但内里却还完好，一个个补丁让寒风吹不进来。

“去局。”李煜说道。出门之前他已将剩下十本《道德经》翻了个遍，得到的只有失望。

老人听到地名后答了一声，“好嘞”，扬鞭便出发了。这里去局不过片刻功夫，他的声音中透着一股高兴。

“，我看你不像是本地人，没有回家过节啊？”老人佝偻着身子，用有些颤抖的声音搭讪道。

李煜稍微挪了一下屁股，这马车坐垫只是在木板上蒙了一层布而已，再加上马车破旧有些颠簸，坐着其实没有走着舒服。“家太远，回不去。”说完心中却是一叹。

老人轻轻哦了一声，接着又关切地问道，“那是哪里人啊？”

“小地方，不出名。”

老人对李煜简短的回答倒是毫不在意，等马车出了清河街后，他将马鞭一甩，让马儿跑得快了些。“唉，我家孩子也是，昨天晚上急急忙忙去了京城，我和他娘劝也劝不住，说是要去参加一个大会，将家里置办年货的钱都给带走了。今天要是没有遇见，真不这年该过呢？”黯然的声音中隐藏着一丝关切。

李煜这才明白他为何出口只要二十文钱了。因为马车破旧生意本来就不好，而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一切都向新的看，生意自然就更差了。他一直对在这个世界中的身份毫不在意，可在听到老人所说的话后，心下倒是有了一些庆幸。相对于一些人来说，他的命运已经算是不的了。

“，局到了呢！”随着马车的颠簸慢慢平息，老人出言招呼道。

李煜连忙站了起来，直接跳下了马车，伸手便朝口袋里摸去。若说从进入这个世界开始，有是他从来没有缺少过的，钱财绝对算得上号。尽管算不上多，也绝对不少。但当他在口袋中淘了个空时，这才，不时候开始，他已经身无分文了。看着老人灼热的眼神，他心中竟然从所未有的慌了起来。

“，马上就要过年了，这路也算不得远，您就给十文！”老人捏着马鞭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后，说道。

听到老人主动让了价，李煜掏钱的手依然只得停留在钱袋中，他真的不该如何开口。扫了一眼周围陌生的人群，皆是离得远远的在看戏，当与他的视线对上后，那些人便急急忙忙走掉了。有些人情道理，他早就懂了。

老人希冀的表情渐渐变成了失望，最后更是随着纷纷下落的雪花变成了绝望。转眼之间，街上已是看不到人影，那些大红的灯笼看起来特别刺眼。

“唉”，老人叹息了一声，“孩子，你走，就算不能回家也要过一个好年啊。”说着转身便朝马车走去，风雪之中，微微有些驼的背影显得是那么的单薄和无助。

李煜本来只是被尴尬搞得慌了心神，眼见老人就要离开了，连忙跟了。“送我，我取钱给您。”说着便要往车厢里走。

“算了，你去，现在天色不好，我得早些了。”老人显然是想到了家中的老伴。

李煜见老人的眼神瞟过杭城局，心中忽然一动，“您先别走，跟我去取钱。”说着伸手指了指杭城局。

***

“您拿好，这是一两银子。”李煜从局小二的手中接过银子后递给跟进来的老人，局老板已经回家准备过年了，只在店中留了一两碎银子。在看到老人只是瞧着银子咽了咽唾沫后，他拉过那张粗糙枯瘦的大手，将一堆碎银子放了上去。

老人的手一接触到银子顿时一抖，像被火烫了一下似的。“啊呀，，多了多了，只要二十文便够了。”说着便要还给李煜。

“您就拿着，看看，这本值多少钱么，十两。”小二说着扬了扬手上一本破旧籍。“这位可是买了不下一百本了，这么点钱根本就没放在眼里，你就收下！”

老人听到小二的话后，眼中顿时满是惊讶的神色，“你说啥，就这能值十两。”指着那本手抄本的手指一阵颤抖。

小二撇了撇嘴，看这老头手上的马鞭，分明只是一穷赶车的，在暗暗鄙视对方没见识的同时，不得不顾着李煜的面子将叫孤本解释了一番。正当他说得口干舌燥之时，老人一句话便让他闭了嘴。

“我家有好多这样的，数都数不呢？”老人说着还是用怀疑的口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