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商事(1/3)
虽因着太皇太后先病后逝,继而又是陈氏谋逆案,满朝上下连个八月十五都不曾过好。待三法司审完案,尚有一等兼并之家,深恐官家穷治,心里直如十五个吊桶打水,唯恐何时有事落到自家头上。一等二等,见官家并不再有话儿放下,燕王系亦只诛其首恶,并不曾除其宗籍,皇太后也于深宫内“安养”,且召陈烈之妻往拜皇太后,又不曾治朱震之罪,方有人迂回试探。
李长泽生日在九月末,正是打探消息的大好时机。彼时之热闹,连李长泽自己都觉得惊讶——无论如何总在太皇太后丧期内,这般热闹却不大好。
他的生日,梁宿、丁玮等皆到,朱震也携着朱珏来了。朱震因朱瑜有大功,前思后想,便想留朱瑜在家,因朱清兄弟三个皆叫他迫令自尽,朱清、朱源自有子,朱润尚没个儿子,便想将朱瑜记在朱润名下。不想朱瑜却不想再趟他家这浑水,坚辞了。
诸人看着朱震亦到场,且是面有感慨之色,并非一脸灰败,也有人心里纳罕。有些个人不免交头接耳:“难不成京中原先的传闻,竟有些影儿?”“他与永嘉侯真个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你先时与朱沛倒好,看永嘉侯可是朱沛?”都猜是否永嘉侯代为求情,却又不好明着问。便有人问着董格:“君侯与永嘉侯、朱相家都是亲戚,可知道?”
董格将脸儿一板,道:“我哪里晓得?你们休要胡言乱语,也不须在这处胡猜。李相寿宴,哪好胡说?——案子已结了,何必再生事?”
便有人围着他打听消息:“真个没事了?”
董格颇有些个得意,压低着嗓子道:“我家那个孙女儿因说与永嘉侯在程家的儿子,娘娘格外心疼这个兄弟,为着婚事召内子到宫里商议,说是因太皇太后之丧,只好再拖上一年了,又说,过了年,便准备起来,好好热闹热闹,好除一除晦气。又说,陈枢使的女公子与渤海王孙子的婚事,也快了。听那口气,官家是不想深究的。”
诸人都放下心来,却又想更多打听些儿。一时四下串连,因李长泽亲往迎了几位宰相,又迎如永嘉侯、兴平侯、原侯等外戚,诸人便有围着于珍这大理寺卿打探的,也有围着刑部尚书、御史大夫的。诸人众口一词,都说官家并非那等行苛政之君。
众人听了,纵使李长泽之寿宴并不有歌舞也不曾吹打唱戏,诸人还是颇觉快意。哪知李长泽却又遇着个不顺心,却是褚梦麟因与海外贸易,赚了好大一笔。岳父虽看他不起,他却安心想在岳父寿宴上露个脸儿,大张旗鼓使人送了好些个寿礼,数尺高的珊瑚、龙眼大的珍珠、水晶杯、玛瑙盘,等等等等。险些将李长泽的肚皮也要气破。
看的人里,傻的说李长泽有个好女婿,真如传说中的范大夫一般能耐。明白人儿都叹,李长泽不知哪一辈子欠了褚梦麟的,叫他坑得好苦。太皇太后崩逝,陵还未及营建完,人还不曾入土为安,这褚梦麟就这般显摆,傻些的还要说他孝顺。
丁玮等都识趣儿,并无一个提及褚梦麟。皆想,这褚梦麟真个是会做事不会做人。都与李长泽说些个如今雨也下了,逆贼也捉了,物议平息,风调雨顺,来年有好光景了一类。李长泽肚里恨着褚梦麟,面上笑着,深吸一口气:“国丧之内,不敢奢侈,略备薄酒,万望海涵。”
诸人都说不敢,来这处非为热闹,只因仰慕李相为国操劳,特来祝寿而已。
安排席面时,洪谦位置略有些个难弄,他是进士出身,身为九卿,当与官员一处。却又是外戚,与原侯、兴平侯是一般身份。亏得是李长泽,将他排于兴平侯处,却又叫兴平侯的外孙女婿、孝愍太子的女婿、东平侯的第三子中了进士的郑隆作陪。
东平侯因让洪谦上坐,是敬其进士出身之意。且问洪谦:“听说府上也有好些个求情的人,不知老弟是如何处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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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谦确实曾为一人求情,却不是为朱震。朱震既有“首发其事”的功劳,自然是无碍的。且朱震自来便回护九哥,无论是政事解说,抑或是九哥所但之事,对九哥都亲近有加。为朱震求情者却是玉姐,她因将苏先生孙女儿说与了朱珏,及闻说陈奇等咬与朱清,便猜着内中勾当,与九哥一阵分说,道是已分家之子,且是苏先生亲家,若追究下去,朱珏也有罪,苏氏也要受牵累,她心中十分不安。
九哥心中也有盘算,一则朱震有忠君之心,二则他也疑这朱家与洪谦有些瓜葛。再将也是看苏先生面上,且此事不好再牵涉更多,免得朝野更不安,便是得不偿失了。是以对玉姐说:“连燕王那处且不穷治,何况其余?”以朱震兼任王太傅。
洪谦上书,却是为越凌求情。一旦越凌入仕算是他引荐,二则此子肯于西南清贫之地为官,学问亦不坏,三则安昌侯谋逆之事越凌远在西南并不曾参与,四也是越凌曾为太学生,算作洪谦学生。是以洪谦上书,以安昌侯祖上随太祖开国有功,不好令其绝嗣,且越凌地处偏远,又不得父兄青眼,不得预事,请与他一条生路。
九哥看着奏书,便问这越凌是谁。禁军里有与越凌相识、此番诛贼有功的的便回说:“是安昌侯家庶子,极正派的一个人。他母亲出身卑下,尝为夫人所辱,他自幼也过得十分艰难……”当下添油加醋,将安昌侯夫人之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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