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仙【三】(2/3)
礼两臂一挥,四外顿时灯火齐明,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藏宝洞”瞬间亮若白昼,恍得张洞往后退了三四步险些倒地。 “我知你打点那杨顺花去了银两,这里给你补上就是,又何必大动干戈,闯我家宅打伤我手下?”只见黄元礼微笑着用手指了指陈洞武怀里抱着的大个黄鼬。“你……你建得如此之大的妖宅,到底是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偷盗了多少姓血汗?若不从实招来,休怪我张某人替天行道!”比弄着宝剑,张洞故作镇静,说实话,自己以前也收拾过几次黄仙,但都是不成气候的小妖小怪,修行程跟眼前这个黄元礼显然不是一个量级,此刻所谓替天行道,也只是嘴上说说壮胆而已,凭自己这两下子能不能替天行这个道,还是未知数。 “哈哈哈哈!这祖宅乃是家兄所留,与民脂血汗何干?”听张洞这么一说,黄元礼哈哈大笑道,“来来来,既然张仙长赏光莅临,不如秉烛一叙,何如?”说罢黄元礼冲着“藏宝洞”间的石桌做了个“请”的姿势,而原本空空如也的石桌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摆好了一桌酒菜。 “还愣着等雷劈呐!快放开!”张洞见这黄元礼似乎并无恶意,赶紧顺坡下驴,回头冲着陈洞武使了个颜色,陈洞武赶忙放开了怀里抱着的大黄鼬,只见这黄鼬一下地跐溜一下便钻进了二人进来时钻的“狗洞”不见了踪影。 “我本是城南一杂仙!”酒桌前,黄元礼为张洞斟上了一杯水酒,“幸得家兄搭救,才有今天!否则,早已是城外竹林一掊黄土了!”
所谓杂仙,就是不成气候的小仙。五十年前,这黄元礼还只是个不成气候的小黄鼬,城外被猎户的陷阱所困险些丧命,幸亏一位少年心生怜悯,花了十钱从猎户手将其买下放生才免得一死,搭救黄元礼的这个少年,就是黄府的前任主人黄羽芳。 为了报答黄羽芳的救命之恩,这黄元礼苦心修行十年,习得了幻化人形之术而入黄府当起了家丁,时年黄羽芳二十五岁,进京赶考屡试不第,为解恩人的心结,这黄元礼曾利用妖法先后七次混入皇宫大内,终于窥得了皇上亲笔题书的殿试题目,想漏题给黄羽芳以借此高,本来,黄元礼觉得黄羽芳得知殿试的题目肯定会很高兴,可当其鼓起勇气把自己获救并幻化人形前来报恩的来龙去脉告诉黄羽芳,并献上殿试题目的时候,却被黄羽芳一口回绝了,言曰:大丈夫生而顶天立地,且可行此蝇营狗苟之为? 虽说报恩失败,但得知事情真相的黄羽芳却与黄元礼成了朋友,而初涉人世的黄元礼也对作为“人”所应具备的气节与品德有了的认识,当时的黄元礼还不叫黄元礼,因为恩人姓黄,所以随便取了个名字叫黄生,意思是黄家赐生,黄元礼这个名字还是黄羽芳给起的。 五年后,黄羽芳殿试终于高,因为其才能受到了辅大人的赏识,短短五年时间内便晋身户部侍郎兼东阁大学士,进京为官之后,黄府祖宅便由黄元礼代为打理时至今日。按黄元礼的说法,此刻二人所的这个“藏宝洞”实际上是黄府屯粮用的“内仓”,作为大户人家,屯连有“内仓”与“外仓”之分,外仓屯粮,大都用于买卖交易,而内仓则是专供府内屯粮之用的私仓,相比“外仓”,内仓的规模要小上很多,但此刻这个内仓虽说远小于外仓,但若真是屯满了粮食,也足够供普通人家祖孙八代吃的。 “听黄员外的意思,此处实为粮仓?”张洞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又提鼻子闻了闻,空气不但没有一丝粮食的味道,甚至连地上都没有一粒散米。 “呵呵,此处却为粮仓!但黄府其实早已无粮可储!”黄元礼苦苦一笑,“不怕张仙长你笑话,今日若不是沾你张仙长的光,这样的酒菜,就连老夫我,也是无福消受啊!”
“此话怎讲?”张洞越听越糊涂,你黄元礼自己是黄仙,再带上几个弟子徒孙幻化人形这无可厚非,既然是替黄羽芳接管家宅,便理所当然也要收容黄府原有的家人,黄府上下那么多家丁侍奉,不可能都是黄鼬变的?既然黄府连内仓都无粮可储了,这么多凡人家丁侍从,一天到晚怎么解决吃饭问题? “张仙长有所不知!”黄元礼叹了口气,“本府家宅原本寄于家兄名下,家兄乃朝大员,功名之身本不必缴纳官粮,但就三年前,家兄为小人所陷害,被皇上冤判逆罪,充军烟瘴;家兄蒙难,府上老小自然难逃连坐之苦,好朝廷用兵辽东,急征军粮,为保黄府上下老小之性命前程,老夫便私自做主,以军粮三万石、雪花银一万两为条件,才换得了黄府上下老少平安!” “一……一万……两?”听到这个数字,张洞的下巴差点脱臼,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完事,自己为了一两银子来这私闯民宅入室盗窃,人家黄大仙三年前就有一万两的手笔了,“黄羽芳有这么多银子?” “呵呵,那些银子可不是家兄的,是老夫我的私房钱!”黄元礼一笑,“家兄为官清廉朝可是出了名的,京城的府邸被查抄,也才抄出一千余两的俸银,否则朝廷也不可能答应我万纹银换得黄府平安的条件,若真是秉公执法查抄黄府,能有个三千五千已是不错了!” “原来如此!”说实话,对于“私房钱”这个说法,张洞还是能够理解的,黄仙历来都是主财管物的灵仙,家若有黄仙莅临,可以说是做买卖买卖兴旺、种庄稼庄稼丰收,总而言之,黄仙聚财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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