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心心伤-桃仁梗米粥(2/3)
,难得的愣于当场甚至手足无措……他不得不放下熏炉斜坐于床边,再次搂住锦绣来回抚着她后背轻言细语的劝慰安抚。“好烫,不要!”她蜷在夫君怀中哽咽垂泣,又断断续续苦苦哀求,“放过我吧,求求您放过我!”
“这是给我自己准备的,你哭什么?乖,不怕啊,没事了……”荣轩一面呢喃低语,一面忽略扑面而至的酒气,仔细倾听锦绣语无伦次的哭述。
不多久,他就察觉出端倪来,揽臂喝道:“锦绣,抬起头来!你看清楚,我不是兰聪。看到了么,我是你荣家哥哥!”
反复呼唤数次后,头晕眼花的她终于又恢复了些许神智,茫茫然呆愣着看向眼前摇摇晃晃的重影,只觉头痛欲裂耳畔嗡嗡直响,仿佛还有人在问:“上辈子怎么死的?”
这问题早已是刻入锦绣骨髓的悲痛记忆,无需思索便呵呵惨笑着回答:“铜釜蒸煮啊……熟了呢……好烫,好多水泡……”
伴随回答的则是她泪流满面木呆呆摊手,又抬起双臂凑到荣轩唇边的憨傻举动。
蒸煮?!荣轩听罢不由一怔,前些年他曾对人使过碳烤大瓮“清蒸”的方法逼供,记忆中还没谁能熬得过此等酷刑。
有过类似经验的前内寺伯完全能深切体会到活活被蒸煮致死,究竟是何等的惨烈。
之前只知锦绣“梦中”被虐杀,却并不清楚兰聪究竟用了怎样的手段,如今揭破谜底哪怕平日心硬如铁的他也不由红了眼眶。
此刻锦绣的模样实在是惨不忍睹,并非梨花带雨哭得凄美,而是肿眼泡红鼻头,披头散发满面泪痕,即便如此看在荣轩眼中也不见嫌弃,而是满腔后悔萦绕于心,酸楚得发痛。
他不由抿着唇伸手放下妻子伸举起的双臂,轻轻拂过那浮肿的脸颊,怜惜又懊恼的轻轻吻了她额角,揽入怀中轻声许下诺言:“不会再烫了,今后有我保护着,谁也别想再伤了你。”
此时此刻荣轩甚至有些痛恨自己过于自负,总觉得任何事情都能游刃有余的操控于掌心,谁曾想循循诱导一番算计竟将她吓成这般模样。
不是因为估错了疼痛程度,只是,她怕烫,怕噩梦的再次重演……
“但凡负了你的欺了你的,稍后寻到契机我会让他们通通给你偿命。莫哭了,以后什么事都依你可好?”荣轩搂着妻子呢喃低语轻轻拍摇,终于让她情绪缓缓恢复平静,继而在烈酒后劲的影响下沉沉睡去。
荣轩这才去外间唤了僮仆打来热水,拧了软布细心为锦绣擦洗,又在烙印与脸颊处再次上了一回药膏。
随后,他在床边坐了半晌,仿佛神色自若心如止水,搁在膝头的手却紧扣于肉以至于青筋暴起。忽然间,他悄无声息的起身拾起了被锦绣扔在地上的火钳,从熏炉中夹起早已烧得通红的铜印烙向自己胸口。
伴随白烟飘散又是“嗞啦”一声轻响,当取下铜印在最贴近荣轩心脏的位置慢慢出现了鲜红的伤痕,“锦绣”二字清晰可辨。
明明选择了比方才更为疼痛的一番操作,他却从始至终一声不吭甚至也不见表情扭曲,唯有无边悔恨盈满腔。
荣轩以为这般极度的皮肉之痛能散去些许愧疚,随后倒也当真闭眼睡了个囫囵觉,可当清晨鸡鸣后睁眼看到锦绣的脸时,他又是一惊,心里也越发难受。
那一耳光虽是好心想将她唤醒,无奈情急下没控制好力道,出手太重她又肤娇肉嫩的,以至于抹药都不见效,半宿后伤处已然高高肿起甚至红得发亮还带有指痕,再加之那痛哭后的鱼泡眼……
斗大的“惨不忍睹”四字刹那间深深压于荣轩头顶,迫他扶额心酸长叹。
随后,他扣着锦绣脉门沉吟片刻,又为熟睡中的她掖了被角,这才翻身下床披了锦袍走至外间,跪坐案几前揭开藤盒取出一套便携笔墨纸砚来,磨墨挥毫写下了一个药方。
墨迹半干后方才开门唤人,值夜的湛露与黄葵赶紧招呼小婢子端了水盆、青盐等物从耳房快步赶来,本欲伺候主子梳洗,荣轩却只叫她们把东西搁在屋角,别去内间唤锦绣。
“去告诉你家女君,大娘子染了寒症需卧床休息,这两日暂不去请安,”荣轩指着高瘦的黄葵吩咐之后打发她走了,这才看向圆脸丰润的湛露道,“你每顿另熬些桃仁梗米粥来,再准备些容易克化的糕点。”
一贯管着吃喝之事的湛露听罢这吩咐脆生生应了,心中却有些疑惑,受寒怎会吃桃仁梗米粥?
身为奴婢的她没质疑的权利,正欲告退老实办差去,又见主子递了薄纸一张来,嘱咐道:“让小六去药铺抓药来煎煮。粥,放蔗糖加生地、肉桂。”
“是。”湛露赶紧垂首应答。在锦绣嫁入段府之前一直是她管着厨下,不仅擅做饮食也粗通食疗方子,不用细想便立刻明白了郎主所说意味着什么。
桃仁活血祛瘀,生地安魂养血,蔗糖与肉桂则均有止痛温养的功效,这哪是染上风寒之人吃的!
小六也是主子的心腹,要他亲自去抓药煎煮想必也是为了在人前掩饰一番。湛露联想起昨夜里隐隐约约听到的哭声,顿时不愿再继续胡猜,只心下一凛,更打起十二分精神筹备吃食去。
直至临近午时,湛露早已煲好了红亮香甜梗米粥,盛于砂罐中在耳房用小炭炉温着,而立在卧室门外等招唤的黄葵这才侧耳听到屋内传来些动静,待郎主开门后赶紧叫上二等的婢子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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