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2/2)
摘花的时候故意挑小的花骨朵,还有收集那些没有成熟的果实。她们尤其喜欢用些破损的未发育完全的东西,来考验长辈们的鉴别能力。眼下她们正不断的拿点随手可及的东西劳烦皮埃尔先生一一辨认,并且乐此不疲。“玛丽,请你帮我一下。”干白秀走在小路边缘,她看中一棵山毛榉的叶子,只要爬上一块岩石就能摘到,只不过还缺一个搀扶的人。玛丽遵照她的要求默默效劳了。
树叶到手了,那是一片幼嫩的新叶,质感柔软的仿佛可以轻易揉碎,干白秀十分小心的把它夹到本子里。这个动作叫史密斯秀看到了,她便直接了当问道:“索菲亚,你怎么又摘山毛榉的叶子?仅仅隔了一个月,你难道就不知道它的拉丁名怎么拼写了吗?”
干白秀跳下岩石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裙子:“我只是觉得它很好看,所以就把它摘下来了。”
“你还记得皮埃尔先生说我们此行目的是什么吗?”
“采集不同植物的标本,我当然记得啦。我不过是出于喜爱而多摘点别的东西,你犯不着这么大惊兄。而且,”干白秀补充道,“你不觉得即使是同一种植物也有不同姿态供人欣赏么?”
“每一片树叶都纹路都不相同,世上没有两片树叶是一样的。可这又如何?从分类学来说,不管是漂亮的还是虫咬过的仍然是同一种东西。我们应该摈弃那些纷繁杂乱的表象,仔细审视它们内在相同的部分,而不是被永不重样的外表扰乱思绪。”
“你这样的看法只配做个分类者,而不配做个观察家。”干白秀毫不示弱,“欣赏一幅油画的时候,看的并不是刀锋抹过颜料留下的痕迹,我们不这么近的去看。要远一些,给双方留下点空间,用一种并非追根究底的眼光看它的色泽和轮廓,这才是欣赏的眼光。如果只是凑到跟前,去研究用什么颜料什么油调和而成,那还有什么意思?”
“现在又不是欣赏画作,我们的功课就是收集。看看我们的标本夹,往前翻翻,如果你的那一本从头到尾翻来都是一样东西,那么它的意义不就丧失了吗?”
“我不会把它放到标本夹里的,我会把它压干染上浅红色,再系上细丝线做成书签。还会有各种颜色做成一套,那时候你兴许能明白一片树叶到底有多不同。”
“这是在做学问呐,索菲亚。”
“可这也不是在生活么?”
两个人的立场论点和依据其实毫无关系,按理说根本没有争执的必要。可她们偏偏觉得有必要,还非要分个青红皂白。按照往常的习惯,仅靠她们两个是无法裁决结果的。她们既不能让自己被说服也不能容忍让对方做决定。于是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在场最近的那个人。
“玛丽(贝内特秀),你怎么看?”
玛丽想不到什么委婉的回答,于是苏便代她作答。
她比往常认真些的看了干白秀一眼,又看了史密斯秀一眼,然后干脆的答道:“就这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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