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释然(1/2)
长曦径直一步步走出了老宅,来到这冀川最热闹的街市,她站在街中环顾周围,偶路过几名为生计奔波的贩夫走卒;街角玩耍追逐,天真单纯的孩童;还有匆匆而过的各『色』行人。/p
他们每个人,都在经历人生百态,或带着希望而活,或期待希望的出现.../p
阿兮远远跟在她身后,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依旧如上次西市那般,手足无措。/p
直到周围的人都开始用奇怪的眼神打量长曦,她才低下头,慢慢挪动着步子,朝那幽静之处而去。/p
长曦踏上那条青『色』环绕的小径,依着记忆,走着每年清明必行的路,这里遮天蔽日,松柏成林,虽独自一人,却无半点胆怯之意。/p
不知行了多久,她终于停下,面前,那座九尺之高的石碑,以诺大的圆盘大理石阶趁起,两旁立着成对石狮,边各两柱,刻着千古流芳,岁月密密麻麻,围绕着正中那行,“先室李巡夫人之灵“几字。/p
一目了然,这便是李旭谦的母亲,即长曦祖母之坟。/p
“长曦不孝,这才来看您...“她取了碑前三炷香,磕完头,便坐在石阶上,抬头看着周围齐齐种下的六颗青松,喃喃自语:“连它们都长高长大了...“/p
而后,只是将头埋在膝盖中,静坐不动。/p
长曦并未因此再伤感,事实虽明,却不可妄自将姬华公主的养育之恩全然不顾,她待她极好,她心如明镜。/p
只是此刻,在她的脑中,没有自己母亲的丝毫记忆和印象,才是最觉悲哀之处。/p
忽一阵冷风吹来,带着零星几片金凤花,飘落在长曦脚边,她拾起那朵如同丹凤之冠已然枯萎的花叶,轻轻一捏,碎片便随风而去。长曦侧着头,望向不远处的那几株凤凰木,盛夏时节那花海的绚烂,她曾见过一次,可叹这树枝盘虽大,一入秋便成片凋零,而今,只剩盘根错节的凸枝了.../p
忽然,长曦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起身,快步朝那儿走去,她细细看着面前这座从无人奉香烧纸的孤坟,上前几步,将碑上似是特意掩盖的厚重黄土层层拨开,当中慢慢显『露』出一个“旭“字,致使她顿时僵在那里,始终不敢再动手.../p
远处的阿兮见长曦愣在原地,想必应了李老太爷的话,便从树后踩着一地金凤花慢慢走了过去。/p
他站在长曦身后,伸手替她,将她不敢再看的碑文一字一字的拨开来,“先室李旭谦夫人之灵“几个大字,慢慢映入眼帘.../p
不可置信的长曦猛地退后几步,死死盯着碑上的那几个字,眼泪生生划过眼角,模糊了她的视线,看不出是悲是忧,是悔是痛.../p
“阿曦...“阿兮唤着长曦的名字,久久不见她回答,便转身蹲下身子,抓了一把黄土添在坟头,却只字不会安慰。/p
“原来就在这里...“长曦呢喃着,苦笑道:“她就在这里,我却从未发现...“/p
“不论你何时知晓,都改变不了李夫人已西归的事实。“阿兮没有回头,接了话。/p
“是啊...“长曦低眉,“不论我何时知晓,她终是早已去了...“/p
复走回去,长曦跪在碑前,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嘴张了半天,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于是自嘲道:“阿兮,我说不清楚现下,自己心中究竟是何感觉,我似乎是一个无情的人,从半月前冯屈口中听闻此事,到胥城一行,我几乎将这件不愿接受的事忘了个干净...我不想从爷爷这儿得到答案,却又必须来问...你懂我说的吗?“/p
“我懂...姬华公主待你如亲生,确无半点不是,甚或要比老爷更与你亲近,可如今,一个在你十七年生命中,从未出现的至亲之人...才是与你有骨血关系的生母...“阿兮缓缓说着,正中长曦痛处。/p
“我喊了十七年的娘亲,却不是我的亲娘,如今我知道事实,脑中只浮现着她事事对我的好,想依旧将她当作娘亲对待,可...如此,我便是愧对...“长曦咬着下唇,低头不敢看那石碑。/p
“这便是你当时如何都不肯先回李府,硬要南下冀川的原因罢...“阿兮一语道破,“你不是害怕他们不同你说实话,只是无法面对姬华公主,无法面对你真正的生母。“/p
听了这话,长曦眉头锁得更深,淡淡道:“你是最了解我的人,阿兮...我是不是太...“/p
“不是!“阿兮打断长曦,阻止她接下来的话,道:“我若是你,也会这样想,十七年的养育之恩,不是说抛下就可抛下的,而李夫人,她给了你一个完整的身躯,便还是时时活在你的生命中,没有关于她的记忆又如何?你身体里流着她的血,这就是事实,任何人无法改变的事实,不必因心向姬华公主而愧疚,李夫人知道你过得很好,这就是她最大的愿望和安慰。“/p
许是阿兮的话对长曦来讲正是她所需要的,待沉默片刻后,她抬头,一字一句读着面前的碑文,郑重其事地喊了一声:“娘,女儿来迟了...“/p
说完,已泣不成声。/p
阿兮再想安慰,却再想不出别的话来,除了紧紧地看着她,安静地陪着她,别无他法。/p
他想将她抱在坏里,给她一个温暖可诉的胸膛。/p
也想抚着她的长发,可以肆意轻拍她的肩膀。/p
他想在往后的时光中,慢慢成为她唯一信任依赖的那个人。/p
更想住进她的心里,被她时时放在心上.../p
阿兮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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