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一眼别离(1/2)

翌日一早。/p

天还未亮。/p

长曦收拾好了东西正听着姬华长公主的句句嘱咐，打算赶着戌时城门大开往冀川而去。/p

年婆婆不时抹着泪，倒是叫一旁的莺眉在耳边细语安慰着。/p

看到这种情景，长曦固然也是放心了。/p

又将身后的青儿拉至自己面前，歉道：“青儿便不必随我去了，我与云霓着男装骑马而行可避人耳目。冀川老宅还有周伯在，他照顾爷爷这么些年，起居饮食自是妥当的很，你们都放心就是。“/p

拗不过长曦，姬华长公主也未再多劝。/p

按李旭谦所言，现他与长暄二人也在赶回临阳的路上。到时相遇，长暄也是要陪同长曦去往冀川，久留那里的。这前前后后长曦至多独行七日，况还有云霓和六名院卫在身边，确实不必太过担心。/p

“你谨记我们的嘱咐，娘便当真放心了。“/p

又依依不舍地告别许久，长曦终是携了云霓跨上昨夜挑选好的马儿，带着六名骑行的下人，穿过小道往安宁长街而去。/p

姬华长公主眼眶含泪，与年婆婆和莺眉还有李府一众下人们步行了好远相送，直至看不见长曦的影子才停了下来。/p

“别担心。“姬华长公主安慰着泣不成声的年婆婆，也是宽慰自己。/p

“长曦长大了，懂得如何照顾自己的！“/p

出了东市。/p

长曦勒马回头看去，不见姬华长公主等人跟上来的身影，这才长叹一声，后又轻夹马腹，慢慢行在这已渐有行人的安宁长街，往南门而去。/p

心中自然也是不舍的。/p

未行多远，忽听得前方来了两名身着军装铠甲的人骑行开道。/p

长曦只得又嘱咐身后跟随的几人停下，却也不下马，等着长街尽头那黑压压一片浩浩『荡』『荡』的骑兵通过，好尽快去往南门。/p

驻足间，闻周围起早的商贩闲言。/p

“哎呦，这一大早的干啥呀？“/p

“谁知道呢！这好像是从南营出来的军队罢？人还不少！“/p

“南营？谁啊？这是又要去哪？“/p

“嘘！你看看这周围多少东市的马车，再仔细瞧瞧车里都坐得是谁！“/p

“呦！你不说我还真不注意，怎么像是些官家小姐？“/p

“这就对了！“那人道：“这些小姐们都是来瞧一眼领军首将的！“/p

“领军首将？谁啊？“/p

“还有谁！？骧秀铁骑的苏家二公子，苏子戎！“/p

这名字从旁人口中说出。/p

长曦忙抬头望去，那群人确着骧秀铁骑的盔甲，而渐渐行来的军队前也确有一人像极了他的影子/p

苏子戎/p

云霓也察觉到了，看着长曦仓皇失措地瞬间低下头以手掩面，心中了然。/p

这可是她去往冀川之前，最后一次与他相见的机会了。/p

眼看长曦预备折返回东市避过这匆匆一眼，云霓立刻上前拉住了长曦手中的缰绳。/p

“小姐是放不下吗？“/p

长曦不答，却是另一种默认。/p

“既是他负了小姐，小姐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再说小姐这身打扮，他途径一眼未必认得出，可若现下折返回去，倒是当真引人注目了。“/p

见长曦咬着下唇不发一声，倔强地别了脸。/p

云霓知道，她是听进自己的话了。/p

扭头看去，那军队已浩浩『荡』『荡』地行来。为首一人头顶黑盔白羽，着玄『色』骧秀铁骑铠甲，在军旗的晖应下更觉气宇轩昂。/p

苏子戎目不斜视地面朝前方，眼神淡漠，却看得出满是疲惫之『色』。旁边相送的陈霖柯因此数落了他好久。/p

他昨夜与赵旻交谈的太迟，以至于到了第二日才真的躺去榻上，可却如何都无法入眠。/p

这是自己有生以来头一次去往离京如此遥远之处，也是头一次对长曦不告而别。/p

想起长曦也是今日离开，苏子戎下意识朝东市通往李府的那条道上看去。/p

只一眼。/p

只稍一眼/p

他便立刻收回了视线。/p

街道旁一匹骏马之上，那抹娇小僵直的身影映入他炽热的眼帘。/p

那是长曦/p

尽管她身着男装束起长发，他还是一眼便从人群中认了出来。/p

她正别着脸看向别处，似乎是刻意回避着什么。/p

轻勒缰绳，苏子戎故意放慢了速度，用余光追索着长曦的身影/p

这一刻，是他与她十七年来第一次无声的离别，且今后仍未知会何时相见。/p

短短一段路，苏子戎却似行过了惶惶半生。/p

这安宁长街上的吵杂声不断，他却闻不得一丝，专心地连周围的人和物一概忘了去。/p

直至她的身影真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p

这才又仿若失了魂魄一般全身松懈下来。/p

陈霖柯顺着苏子戎的漫不经心也瞧见了长曦，见他二人如此反应，不免朝苏子戎道。/p

“此去漠北，便不知何时再见了，你确定不去问上一句，道上一别？“/p

苏子戎苦笑，低眉淡淡道：/p

“以何身份而去“/p

若换做之前，他此时必会冲上前去，揽她在怀一诉情思。/p

可现今。/p

自己又算得什么呢？/p

白泽的告诫不无道理，为保长曦『性』命无忧，他确不可当众叫人看出何端倪来。/p

只盼着自己的谋算得偿所愿，能早日与她相见。/p

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