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此去经年(1/2)

只手提着皎白的天灯，长曦从塔底抬头仰望过这十层之高的灯塔，迈步上了石阶/p

寒蝉凄切。/p

泪咽无声。/p

长曦每一步都走得极为缓慢，似乎要趁着此时，将不敢表『露』人前的情绪全然倾泻。/p

十五日。/p

自她回京后的十五日。/p

她以为自己的眼泪已在那昏睡的时日中流干了。/p

却不想，还是这般淌若泉涌。/p

冀川老宅中与爷爷共度的每一刻似乎还历历在目，耳边甚至还能隐隐听到爷爷正轻声唤着自己。/p

这不是错觉。/p

在她脑中，这并非天人永隔。/p

人间无味。/p

生死无别。/p

爷爷不过换了另一处她到不了的地方，继续他的另一生。/p

从今往后的喜怒哀乐悲痛思鸣，便都不可知了。/p

长曦停下，昂头闭眼拭去脸颊的泪痕。/p

许久再睁开时，眼前便尽是记忆的海市蜃楼。/p

那个背着自己稳步踏上石阶的身影；那个有说有笑伏在某人肩头的面容；还有那一字一言，道不尽的沧桑凄凉。/p

一切都变了。/p

不复从前。/p

且不知。/p

是否会物是人非/p

塔外忽传来悠扬清远的笛声，长曦随着那声音的节奏缓步继续而上，因那般渐渐欢快的曲调暂时忘却这些惹人心伤之事。/p

待登至塔顶，笛声已然消失。/p

长曦俯瞰这一眼忘不尽的京都。/p

华灯初上。/p

墨『色』生香。/p

却道几人偿/p

展开怀中那半尺白布，长曦挂于灯上，放开了那盏寄托着另一个世界的希望缓缓升空。/p

她双手合十抵在胸前，将写在布上的当年那两愿默念出来。/p

“愿爷爷身体康健，永世无忧愿苏子戎得偿所愿“/p

泪已决堤。/p

如今人已去，这愿，只得许在往生了。/p

而苏子戎。/p

他的愿，现是否又会更改呢。/p

长曦掩面而泣，肩膀剧烈地颤抖着。/p

许久/p

仿若过了一世那么长/p

她终是抬头，认真注视着那盏渐远的天灯。/p

郑重告别。/p

而后朝着苏府的方向，长曦瞬间怅然若失。/p

此去冀川，再归已是翌年。/p

匆匆数月，又是否抵得过这十七载的春夏相伴。/p

人心善变/p

那苏子戎呢？/p

也在此时，她终于意识到这个人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也开始如旁人一般患得患失。/p

展开仍隐隐作痛的右手，长曦木讷地回忆着那个手掌曾传入自己手心的温度。/p

夜风凛凛，塔顶更甚。/p

而心中，酸楚之意渐浓。/p

长曦缓缓转身，眼神漠然，不知是说与自己，还是说与旁人。/p

只淡淡一句道。/p

“岁月冗长，各自安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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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殷觉得这夜再见长曦，不知为何却恍若隔世。/p

眼前这个女子，只经过短短半月，便变得叫自己一眼认不出了。/p

看着她缓步朝自己走来，却似乎并未看见自己。/p

直至二人擦身而过之时，他不由得伸手抓上她的手臂，却登时放了开。/p

“好个登徒子！“/p

云霓正迎了上来，见祁殷这般，不由分说拔了腰间的匕首刺去。还未到祁殷跟前，便被胡剑拦了下，二人正要开打，长曦闻得立刻回神阻止。/p

“云霓！不得无理！“/p

这还是几日来，长曦说得最大声的一句。/p

“别伤了人！“/p

祁殷也将胡剑唤回身边，朝长曦歉道：“怪我，眼见你将我无视径直而过，想拦下一问“/p

说着，自己也觉不妥，便又扯道：“这姑娘倒是身手矫捷，护主心切。可是府上的人？“/p

长曦点头以应。/p

“云霓不识你，方才那句万别放在心上。“/p

这话引得云霓气鼓鼓地嘟着嘴，使劲瞪着刚刚拦下自己的胡剑。/p

祁殷轻笑，不语。/p

“阿殷在这里做什么？“长曦环顾四周，似乎祁殷只带了胡剑出来，且没有车马。/p

“等你“/p

脱口而出，连胡剑都无奈地叹了口气。/p

确实是在等她。/p

自打李府中传来消息，说这李小姐去了灯塔祈愿，自家公子便找了借口跟了来。/p

一直等到这时。/p

已然过了一个多时辰。/p

最难的是，祁殷居然没有因此抱怨。/p

这叫胡剑不免更加认定，祁殷确实对这李长曦好感甚多，不似旁人。/p

“等你从塔上下来，好瞧瞧这昏睡半月不进五谷之人，是否比我们这些一日三食之人要将养得好。“/p

“怎会醒来便是无力，连亲眼所见都觉得甚为虚幻。“长曦自嘲：“许是再睡些时日，我便可得道成仙了。“/p

“是吗？“祁殷笑问：“你何时入道的？我竟不知。“/p

不闻长曦回话，明显觉得她提不起精神，却又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相见，便道。/p

“今夜正闲来无事，你若不嫌，我送你回府如何？“/p

“不必了，有云霓在“/p

“我恰好也要过安宁长街，入东市，你我便分道而行。“/p

祁殷态度强硬，将头一句“闲来无事“都悖了去，自行往前走了一步，又回头看她。/p

“好“长曦勉强道，稳步跟上。/p

已近亥时，路上行人皆悠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