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玉髓(1/2)

那个洞穴不住人，专门用来作祭祀。此刻洞口横七竖八堆满了东西，有少许五谷杂粮，更多的是活物，都用麻绳捆了四肢横躺在地。/p

大约有十来只鹅，八头狍子，六头羚羊，四只野猪，二匹角马。/p

洞**厅极大，容得下数百人，但村里总共也就二十来户，所以厅内不算拥挤。/p

大家伙儿平时都在各自洞穴劳作起居，此刻凑在一起，不免相互打招呼拉家常，洞厅内欢声笑语，一派年前的氛围。/p

“咳咳！”村里年长的老人们咳嗽几声，示意大家安静下来，随后朝几个青壮年招招手，后者先将二匹角马抬了进去，放倒在一张供桌前。/p

那供桌上摆着香炉、干果、点心，正上方的洞壁上挂着一副画轴。/p

陶云堇细看那画轴上的图，不是神仙也不是菩萨，竟是一只鸟，有五条长长的尾翎。/p

她惊讶地问阿奕：“你们拜一只鸟？”/p

阿奕：“那不是普通的鸟，是金凰。栖息在炎岛，那岛上有一株双生梧桐木，金凰的巢穴就在桐木上。”/p

陶云堇再次吃惊：“你们拜的是个妖，而且还是真实存在的妖？”/p

阿奕：“不然呢？”/p

陶云堇一手扶额：“难道不应该是拜玉皇大帝，释迦如来，孔圣老庄？”/p

阿奕：“一个都没见过。”/p

陶云堇无语，她也没见过。/p

村里的老人开始朗声诵读古旧的话语，大意是祈祷捕猎丰收，风调雨顺，野兽不伤人害人，村庄年年太平。/p

随后割了角马的喉管，用一个大木桶接了鲜血，放在供桌上。/p

再依次将野猪、羚羊、狍子、鹅等抬上来，也是割喉放血，接了之后放上供桌。/p

狭长的供桌上放了足足二十桶鲜血，洞厅内充溢浓厚的血腥气。/p

地上的尸体从大到小码放得整整齐齐，不见一丝皮毛散乱，或者血污横流。/p

随后村人在尸体后面跪下，额头触地，齐声道：“恭请金凰神尊享用！”/p

大部分人一动不动伏在地上，时间仿佛静止。/p

卢奕站得笔直，身边也有好些人没有跪。/p

陶云堇忍不住好奇，四下里到处观望，掠过几排背影看向供桌，随即瞪圆了眼睛。/p

那二十个木桶内的鲜血以极快的速度下降，直至见底。/p

随后地上的尸体逐个消失不见，似乎真的有人将祭品一个接一个地吞下肚中。/p

这副诡异的情形让陶云堇不寒而栗，扭头四顾，难不成那个五尾神鸟真的就在洞内？/p

陶云堇大力捅了捅阿奕：“金凰来吃了？”/p

阿奕点头：“村里老人都这么说。”/p

随后他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不过干爷爷说不是金凰吃的。”/p

陶云堇早就注意到干爷爷并没有在洞厅内：“那是谁？”/p

阿奕：“干爷爷说，村里人不懂，金凰不是元妖，不需要血食祭祀，咱们的祭品大多是被这片森林中的某个元妖吃了。不过元妖吃了血食祭祀，就不来找村人麻烦，效果也是一样的。”/p

陶云堇急忙喊停：“什么叫元妖？为什么元妖需要血食祭祀？”/p

阿奕：“元妖么，就是不修炼洪炉，只修炼元丹的妖，他们需要大量的血食来维持修炼以及身体机能。对我们村来说威胁最大的，除了猛兽就是元妖了。大多数法士以下的凡人都活不到四十岁，不是被猛兽叼走，就是死于元妖。”/p

陶云堇看了看供桌上空空如也的木桶，觉得这情形简直荒诞绝伦：“你们村人大多数死于元妖，现在却杀死祭品晋献给他们？”/p

阿奕知道她的想法，点头同意：“我爹就是被一头元妖杀死，我娘为我爹报仇，结果与那头元妖同归于尽。所以我不跪。干爷爷也允许我不跪。”/p

陶云堇指指地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影：“那他们呢？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p

阿奕挠挠头：“干爷爷跟他们提过一次，结果被轰出去了。然后他让我也不要再提。”/p

****/p

走出洞厅，见到不远处干爷爷站在一棵树下望着这边。/p

卢奕走过去：“干爷爷？”/p

干爷爷转身走向自己的洞穴：“来。”/p

他的洞**部陈设十分简单，甚至连卢奕的都不如，地上只铺了一张粗羊毛织成的毯子。但是所有家具陈列、锅碗瓢盆都摆放非常整齐，与药姑的洞穴截然不同。/p

卢奕一般不到这里来，因为干爷爷身材矮小，所以洞顶很低，他一进来头顶就不时擦到洞壁。/p

干爷爷见他站在洞内不自在，便道：“坐下吧。”/p

转身坐上粗羊毛毯子，翻起一角在下面的干草堆里不停摸索。/p

卢奕坐在一把凳子上，可是凳子也很矮，还不如坐地上。/p

干爷爷摸出一个黑色桃木匣子，看着它良久，似乎陷入一些往事回忆之中，脸色异乎寻常的严肃。/p

卢奕好奇地看着匣子，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p

干爷爷伸出手，郑重其事地将匣子递给卢奕。/p

卢奕连忙起身去接，差点带翻了凳子，也将旁边的矮桌蹭开几步远，桌上的陶罐哗哗乱响。/p

卢奕吓了一跳，扭头去看，慌乱中砰一声撞上洞顶，将挂在洞顶的一盏油灯撞得乱摇。/p

干爷爷不高兴地站起身，扶稳油灯，将矮桌和凳子归位，位置与刚才分毫不差。/p

卢奕不敢乱动，战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