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少年王(2/2)

“刘大哥，我做的不错吧？”我有点得意。/p

“不错，小姐编的比我来得细致。”刘师傅细细看了一下，答道。/p

“你别叫我小姐了，就叫名字就好了。”/p

我说罢，扭头去看二哥他们。/p

陆青早编好了，他素来稳重，编的竹篓子也结实，竹篾粗细均匀，交织紧实。/p

韩二编的也不赖，但看的出他对这种单调细致的活并无兴趣，眉头不经意的皱着，只待编好才猛地舒展开，道：“哎，这比骑马还累。”/p

我们不禁笑起来。/p

“大哥？”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低喊。/p

“晓儿，你回来了”刘一扭过头去，面上带着笑。/p

院门口站着的正是那日的姑娘，她显然看到了我们，有些踟蹰，但没有像上次那样跑开。/p

她穿着和刘一一样，旧的有些发白的蓝衣衫，发髻上插着一支木簪子，手里拿着一个小布袋子。那日，感叹于她的姣好容颜，并未曾注意到她的衣着。尽管我平日里打扮朴实，但相比之下，确实能看出她的生活要困窘的多。/p

“买的面粉？”刘一柔声问。/p

“嗯，王伯说等你把今天的货送去，再一起结算工钱，我就先买了些面粉。”夏姑娘答道，微抬着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扫过我们。/p

“好。”刘转向对我们，“屋后有我自己种的蔬菜，口味还鲜嫩，你们留下来吃饭。”/p

陆青摇摇头，笑着推辞，“今日叨扰得久了，改日再来学艺。”/p

韩二也道：“若只我们俩，便不客气了，但我娘对小妹宝贝的紧，再晚些回去，我就不是编竹篾了，是被抽竹篾了。”/p

刘一笑笑，“那我送你们出去。”/p

“不必了，刘兄可以跟夏姑娘商量一下，若是想来书塾，只管来，其余不必多虑。”陆青道，韩二也在一旁点点头。/p

“对啊，我们可以一起做个伴。”我也接口道。/p

“好。”刘一答道，夏晓没有说话，低着头似乎没有听见。/p

直到我们经过她身边离开的时候，才听到一声“谢谢，不必了”。这声音极轻，让我疑似听错，待抬头去看她，却只能看见她走开的侧脸，咬着唇，面上并无表情。/p

我一瞬便觉出她强烈的自尊心。/p

如此要强，或许是这个年龄比较敏感，又或许是性格使然，但不管哪一种，强烈的自我意识配上无力的现状都是令人痛苦的。/p

虽然有些残忍，但我还是第一次如此深刻体会到自己在韩府“出身”的幸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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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二，韩二的十四岁生辰到了，季苍夫子偶然得知，顺口提议，大家晚上一起去湖边赏景聚宴，也算是帮韩二庆生。/p

这让一向很自恋的韩二十分得意，极大满足了他自视与众不同的虚荣心。/p

湖边聚会除了封无没来，夫子和陶家兄弟都到了，另外，陆青不知如何使得，还带来了刘一和夏晓。/p

聚会上重要的一环，是送生辰礼物。陆青送的是一把成人手臂长短的精巧弓箭，是他在年轻时便喜好暗器制作的陆叔一手指点下所做，貌似里面暗藏玄机，让韩二爱不释手；夫子送的是一卷竹筒，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书册；陶家兄弟送的是一台方玉纸镇，那纸镇形状仿着城镇所做，各种微景都雕琢得栩栩如生；至于我，送了一副精装版、由我亲自从兵书上临摹画像制成的独一无二的兵书扑克。/p

韩二收礼物时喜气洋洋，唇红齿白的脸更显俊俏了。/p

刘一兄妹来时并不知道是韩二的生辰，尽管寿星本人表示并不需要拘泥形式，但少年王还是一笑道：“既然我们没准备礼物，那我便为大家唱首歌尽兴。”/p

聚会的提倡者——季苍夫子，本来只乐在一边自斟自饮，此时也颇有兴致地抽出随身带着的笛子，悠悠在旁伴奏起来。/p

“残阳似血，漫天黄沙；/p

前有豺狼，后有吾家；/p

……/p

敌不殆尽，身不卸甲；/p

傲骨所为，河山天下。”/p

刘一唱的似乎是一首军歌，歌声里既有保家卫国的豪情壮志，又有思念亲人故土的温情脉脉。/p

他声音低沉，唱的豪迈又不失柔情，众人听入了迷，一心向往军旅生涯的韩二更是激动地热血沸腾，就连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夏晓，也抬头看着自己的大哥，眼睛里熠熠生辉。/p

韩二的生辰上，男子喝的是青梅酒，女子饮青梅汁，喝着喝着就混了，我虽然没有像上次一样大醉，但也有些迷迷糊糊，后来被娘派来的轿子接回了家。只隐约记得似乎中间醒来的时候，看见韩二和陶家兄弟争论着什么，刘一在旁哈哈大笑；而另一边季苍夫子、陆青和夏晓在湖边盘腿而坐，含笑而谈，三人本就风姿出众，在月光如华、波光粼粼的湖边，更衬得清越脱俗，犹如谪仙。/p

他们都在争论什么、交谈什么？我不及多想，便又睡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