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看不见的线索(2/2)

埃比里奥看着女性吟游诗人被高高悬挂起来的身体，残留着黑色血痕的唇没有紧闭，仿佛随时都会展开歌喉，再次轻声吟唱。/p

「存在即是魔法，神的美酒和毒药，光明与黑暗的晨昏，王座上永无止境的绝望」/p

带着疑惑，埃比里奥和他的军队，离开了那个偏僻却不荒凉的小镇，离开了那位永远停下了流浪的步伐，罕见的女性吟游诗人。/p

利姆斯叔叔曾和他说过，自己和安比里奥太过冲动，希斯特又太年幼，只有足够冷静、足够聪颖、也足够残酷的他，才是适合成为下一任家主的人选。/p

对于利姆斯叔叔的话，埃比里奥没有怀疑，因为这也正是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所以他更能理解，叔叔每一次指点和教导，都是在用自己的经验，帮助他以后能更轻松地适应身份的变化。/p

如今，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埃比里奥清楚的明白，同一个家族连续出任两位十元老，有好有坏，甚至坏处大于好处。在成为全梵林贵族攀附目标的同时，也会成为有野心有yù_wàng之人的眼中钉，但以他目前的能力，却无法保障全家的安全。/p

急流勇退，不是懦弱，只是为了积蓄力量，他还不够强大，还不够狡猾，退一步，是为了有朝一日不会被敌人的手段所折服、羞辱。/p

可不曾随时间而消退的这份疑惑，正如主人差役婢仆一般，驱使着埃比里奥做出和理智完全相反的决定。/p

“利姆斯叔叔，如果我说，我也想追随在那位大人身边，您会怪我么？”/p

回应他疑问的，只有墓碑前，不知何时长出的小小风铃花，轻轻晃动着白色的细枝。/p

“我会尽到一个家主的责任和义务，也会保护好所有人，所以，请原谅我小小的任性吧，利姆斯叔叔。”/p

公共墓地的角落，有一处安静的墓园，蔷薇花和荆棘藤围成的篱笆墙隔离了周遭。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风铃花种子，在这里生根发芽，迎风晃动着它白色的细枝，晶莹的露水如哭泣一样顺着花瓣，落在地上的脚印中，消失不见。/p

……/p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么，埃比里奥。抱歉，我现在真的没有这个时间和心情。”/p

埃比里奥上前拦住迪瑟斯想要离开的脚步，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仿佛是一个笨拙的谎言，但他更相信安比里奥不会骗自己。/p

“迪瑟斯大人，请相信我并没有愚蠢到会用大公阁下的安危开玩笑。”/p

面对着埃比里奥毫不退让的目光，迪瑟斯终于开始忖度对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p

“依据呢？”/p

埃比里奥双眼一亮，连忙将他从安比里奥那里问出来的原由说了一番。/p

“安比里奥说，这个口袋里有着大公的味道，而且十分浓郁，不像是使用过的物件或者是衣物之类，更像是直接从他本人身上散发出来的。”/p

味道？迪瑟斯扭头看了一眼那个，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瘪瘪的，一看就知道里面什么都没放，估计也放不了什么的小小粗布口袋。/p

的确，被人这么一提醒，迪瑟斯也终于发现从那个口袋里，一直隐隐传来一股，如同水仙混着碎白果再撒上薄荷叶，加上水再慢慢拧出汁来的香气，像极了那人的清冷。/p

从来没试过用这个方法去找人，加上他太过熟悉这个味道，居然一时都没发现。/p

『只是安比里奥怎么会......』/p

迪瑟斯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接到的一份有关‘圣战’报告。米歇尔大人发动禁咒逼退帝国的军队后，从半空坠落地面，是安比里奥冲进了即将被大雾笼罩的战场，将昏迷不醒的米歇尔大人从无数尸骸中拖出并且带回。/p

想必就是那个时候，安比里奥记住了米歇尔大人身上的味道。/p

但是他一直未曾停止使用的检测魔法，却没有从这个口袋上发现丝毫的魔法波动。这也是一开始，迪瑟斯觉得埃比里奥在和自己开玩笑的原因。/p

迪瑟斯拿起由两块粗布草草缝制的，不过巴掌大小的口袋，一打开，果然里面的香气比从外面闻起来更为浓郁些。可往里看去，除了口袋的底部，他什么都看不到，包括香气的来源。/p

这种粗布口袋十分透气，如果是布料本身沾染上了味道，那么不管是从里面，还是在外面，香气的浓度应该是一样的才对。既然有差别，那么不管他看得到，或者看不到，里面肯定装了什么，不过这并不能保证，那就一定是米歇尔大人。/p

“你带着人继续去检测剩下的马车。”/p

迪瑟斯一把攥紧手中的小口袋。/p

“我去找格蕾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