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改变（一）(1/2)

隔天，沐暮拉着沐暮妈妈出门逛街，沐飒昨晚回来的晚，还喝了酒，这会儿还在睡梦中。/p

沐暮刚开门，就看到门外蹲着个人，心情瞬间不好了。/p

沐暮憋了他一眼，快速拉出妈妈，而后把门锁上，正准备抬脚下楼，那人就立马站了起来，拉住沐暮的手，双眼猩红。沐暮妈妈见到来人也着实吓了一跳，赶紧往沐暮背后躲。/p

“你想干嘛？”沐暮冷声问道，也不忘挣脱被束缚的手。/p

“你爷爷病了，你们作为孙女不应该回去看看吗？”/p

这个在血缘关系上可以被称为父亲的男人此刻有些颓败，又有些激动。/p

“我妈已经跟你离婚了，我们的户口随我妈，你们俩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沐暮态度强硬，虽然心底里听到爷爷病了的消息还是隐隐担心，但是她不想表现出来，因为她知道，她的这个父亲就没安好心，能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找到他们住的地方，除了要钱还能是什么好事？/p

“离婚是我跟你妈的事，他是你们的爷爷不会改变！”沐爸爸瞪着沐暮，愤愤的说，自己这个女儿是真的怕了，但是又不能把她怎么样。/p

“少拿这种烂借口，当初你自己说的，给你60万买断一切联系，怎么这会儿钱用完了又反悔了？”/p

沐暮直戳他心窝，沐爸爸有些咬牙切齿，要放在以前，早就动手抽她了，敢跟他这么说话！/p

沐暮妈妈一直缩在沐暮背后，紧紧的拉着沐暮的衣角，看着面前的两人，眼里隐隐有些泪花。/p

“翅膀硬了是吧！”沐爸爸咬牙切齿，真想抽她一耳光，以解气愤！/p

“我们现在跟你没关系，让开！”/p

“沐暮！你爷爷真的病了，你给老子回去看看！”/p

沐爸爸眼见着沐暮要下楼，急忙掏出手机，点开了一段视频，放到沐暮眼前。/p

沐暮冷着脸看完视频，脑袋晕沉沉的，脸色一下就苍白了，有些不知所措。/p

…/p

坐在车里摇摇晃晃的进入一个小山村，沐暮看着窗外的风景，有些难受，这里是沐暮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也在这里和父亲这一家决裂。/p

沐暮自己跟着沐爸爸来的，沐爸爸开车，沐暮坐在后座，为了不让沐暮妈妈触景伤情，沐暮没让她跟来，沐暮希望有关于这里的事，沐暮妈妈这辈子都不要再参与。/p

小车摇摇晃晃的停在一排房子前，沐暮透过车窗，看到了自己以前生活的地方，大门开着，小两层的农村自建房外刷着灰黑色的漆，一排房子，除了自己家那栋，其他都是伯伯家的，现在还有几个小孩在门口嬉闹，却不见一个大人。/p

心里五味杂陈的推开车门下车，三年不见，村里变化也挺大，有钱人也越来越多，一路回来都能看到自建房是别墅类型的，家家户户门口都停着至少一辆轿车。/p

“爷爷现在在哪？”/p

“在我们家一楼。”沐爸爸没好气的说，率先走向自家的房子，好像回到了村里，就是他的天下似的，连说话都硬气了不少。/p

沐暮沉默不语，跟在后头，刚进门扑鼻而来的臭味，让沐暮眉头紧锁，下意识的用手掩住口鼻，那味道实在太大，太让人难以接受了。/p

“儿啊，扶我起来啊！”/p

“扶我起来啊！”/p

“快扶我起来啊！”/p

一声接着一声的歇斯底里，苍老却雄厚的声音传来，沐暮往里走的脚步一滞，心里那股对这里的厌恶感又增加了几分，沐暮听得出来，那是爷爷的声音。真的没想到曾经高大魁梧的爷爷如今在自己儿子的“照顾”下，落得如此地步，早上看到视频的时候还有些不相信，这会儿看来都是真的了。/p

沐爸爸先一步走进了房间，扶起了滚落在床边不断蜷曲，不断呻吟呐喊的老人。/p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沐暮环顾了四周，推放着各式各样的杂物，烂凳子，烂桶，瓷砖各种破衣服挂在一根铁线上，占了大半个房间的空间。/p

爷爷被安排在一张木床上，也仅仅只有一张床垫而已，距离地面大概十来厘米，床上各种污渍，黑一块，灰一块，完全找不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而刚被扶上床的爷爷，灰头土脸，全身乌黑，大过年的也只穿了一条短裤，一条背心而已，白色的背心早已发霉严重，沐暮看过去，实在认不出它原来是条白色的背心，床上盖的被子也是污渍一堆，绿色的被单早已变成灰绿色，原来高瘦的老人，如今只剩一张人皮包裹着一副骨架，而这副骨架外面，伤痕累累，新伤旧伤触目惊心。/p

沐暮别过头，眼泪滑下了眼角。/p

“爷爷，我回来了。”沐暮上前，蹲在床前，小声的唤着。/p

躺在床上的老人努力的睁开双眼，沐暮才看清，爷爷的双眼四周肿起来，盖过了眼珠。/p

“嗬～嗬～嗬～”床上的老人大声的喘息，有种要咳出血的节奏。/p

那双只剩骨头的手，慢慢的抬起，一直在抖，五个手指好似不听使唤，没办法舒张，中指微微伸直，指着沐暮颤巍巍的问：“你是谁？”/p

沐暮一把抓住那只吊在半空的手，心里狠狠一抽，那种感觉真的不是滋味。/p

“我是阿妹啊！爷爷！”床上的老人摇摇头，嘴角在蠕动，却发不出声音。/p

老糊涂了。/p

连自己孙女都认不出了。/p

“爷爷，爷爷！”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