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2/3)

两人相伴着下木梯，偶尔对视一笑，多少情意不言而喻。/p

府门外，缓缓走出来送儿出征的土司夫人，遥见到那二人那无视周围旁人的亲昵，本是悲伤的眉心更加地颦紧。她的儿子刚刚离开，就让她看到儿媳妇与小儿这般亲热，任谁心里会舒坦？美朗这孩子，太顾家族事务，忽视了婚姻，而小茜朗又从小都太会见缝插针，这孩子虽然可怜，可实在无法讨她喜欢。/p

美朗走后，冰雁的心情很低落，躲在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不断地拿出给美朗做的披风来抚摸，担忧、牵挂、胡思乱想，频频失眠熬得她容姿都苍白了许多。后悔没有来得及，把这件披风亲手给他披上。/p

这日清晨，她想去看看夫人，美朗不在家，她这心里话不知道找谁说，也许跟夫人谈一谈，心绪会稳定一些。/p

于是坐在梳妆台让小麦给她梳妆了一番，点绛朱唇，长发辫绾，又配上合宜的头饰，换上得体的外衫，总体看下来，总算提了点精神。披上水貂皮领，早上还是寒气挺重的，她裹紧外袍，去了夫人的院中。/p

夫人似也是刚起来，头发还是散的，但她面色红润，眼角带了点慵懒，看起来妩媚动人。/p

冰雁再一次感叹，怪不得能生出羽朗那样如诗如画的儿子，夫人年轻的时候肯定倾国倾城啊，又是个会武的，可想像当年多么地英姿飒爽。/p

“怎么这么没精神啊？”夫人一双慧眼，看出了她的憔悴。/p

冰雁浅笑了笑，有点羞赧地说：“不瞒阿妈说，美朗在外的战事，实在些不太放心。”/p

“哦，以前不见你这样啊。”夫人抿嘴一笑，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哪个母亲不想让媳妇更爱自己儿子。/p

“以前他只是出门办事，这次不一样。”冰雁实话实说，脸上还是很萎靡。/p

夫人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温和地望着她，道：“别太担心，美朗从十五风就跟王去打拼了。我了解你的心情，不过习惯就好了，我们要相信美朗。我，一直就是因为相信儿子有雄霸天下的能力，才睡得这样安稳的。”/p

冰雁抬起眼帘，弱弱地看向夫人，“可是，阿妈，就算是相信，还是会担心，就算他只是受轻伤，流了一滴血，也还是会心疼啊。”/p

土司夫人面容微动，眸子闪起温柔的光泽。这个媳妇儿她是越看越喜欢，虽然不是绝世的容貌，可是气韵清新，一双眼眸清透剪水，可喜的是她还有聪慧的头脑，配得上她的儿子。/p

手指轻轻抚上她垂在耳畔的发辫，叹息着说：“是啊，确实是这样，可是怎么办呢，我们身为英雄的女人，就要有承受压力的能力。”/p

“阿妈，你这些年一定很不容易。”冰雁感慨。/p

夫人笑，“美朗若知道你这样牵肠挂肚，一定更加英勇杀敌，早日回来。”/p

冰雁又愁上眉头，“不知道，他能多久才回。”/p

夫人想了想，眼珠一转，道：“冰雁，既然如此心神不宁，何不去佛堂给美朗祈福？拿出你的诚意，每日去烧香拜佛，这是你这个在家等候的妻子，唯一能为丈夫所做的事情。”/p

冰雁蓦地睁开眼睛，有种豁然开朗之感，但一想到……“阿妈，那佛堂，不是天天羽朗在吗？”/p

夫人失笑，她可不就是想让她多与羽朗接触嘛，少跟茜朗来往才好。“有羽朗在不是更好？有他在旁边，也许还可以帮你解忧解惑呢。”/p

“可是，我是怕打扰到他。”一想到要总是在羽朗面前晃，她有点d不住。/p

“不会，你去吧，和羽朗多说说话，倒是能清心养性，你就不会这么心慌了。”/p

冰雁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应下，“谢阿妈指点，我知道了。”/p

告别了阿妈，冰雁心想事不宜迟，既然决定为了美朗祈福，那就从现在开始吧。而且，她不能因为怕羽朗就不见他，一家人总会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得锻炼自己，也许在佛堂圣地，与他相处，慢慢就会淡化了心中的杂念呢。/p

心绪不稳地走到了佛堂门外，雷打不动地霖其站在外面。/p

“少夫人。”/p

“嗯，霖其，天这么冷，你每天这样站着，不累吗？”她这就是即兴发的感叹。/p

霖其面色微慌，“不会，不会，守护二少主是属下的责任。”/p

“他武功那么高，这里又是土司府，用得着贴身守护吗？”/p

“这个，不好说，万一有刺客。”“你是从小跟着他？”/p

“属下是。”/p

“怪不得，你离了他，恐怕找不到人生的方向了吧。”她真不是讽刺人，只是有感而发。每个人有自己的人生目标，即使她不理解，也是尊重的。/p

霖其懵懵地看着冰雁跨入佛堂大门，面部还有点僵硬。这位少夫人，看着小白兔一样无害，白白弱弱的，可是每次都不同寻常，他想不防都不行。/p

一旦真的走进了他的圈子，倒也不觉得过于不安了。冰雁缓步走向前，视线平静地看过去。佛像前的一侧，盘坐着的羽朗以45度侧脸朝她望过来，完美的曲线轮廓如塑如刻。由外照进来的光线，和佛光普照的金色，在他身上分隔而开，映衬地他越发亮眼梦幻，仿佛时刻准备展翅而飞。/p

只是浅望他一眼，冰雁便收回了视线，虔诚地站在了佛像前。她不想多看他，不敢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