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浩浩愁与茫茫劫(1/2)
她由于长时间的心力交瘁、郁郁寡欢,以及产后几乎没有休息就让她接客等缘故,竟患上了严重的花柳病,身体日渐虚弱了下去。/p
这时,青楼的老板不仅不给她治病,还大骂她是赔钱货,还说,要死,滚到外面死去,别把病气过给我的客人。终于,在榨干了她最后一丝精血与价值之后,老板狠心地将她们母子俩逐出了门去。/p
从此,顾冬儿和她的孩子就过上了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流浪漂泊生活。会被人当畜生一样痛打暴揍,会在垃圾堆里翻找零星能吃的东西,甚至会为了那点吃的与野狗搏斗撕咬,这些对她来说,都成了家常便饭。/p
我实在不忍心看到昔日好友沦落成这个样子,于是动了把她接回家的心思,可是我的家人却死活不让,甚至还以死相逼,就是不准我将她接到家里来养病。/p
我那时简直心寒欲死,天天背着家里拿一些干粮、饭菜、布帛之类的东西,悄悄接济她,让她御寒饱腹。可是我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有限了,要供给他们母子两人,简直是天方夜谭。最后,她因为巨大的精神压力,和长时间来的忍饥挨饿,变的得疯疯癫癫、精神恍惚了。/p
那让人心碎的模样,简直与当初那个娇俏可人的绝世美人有了云泥之别,让我都不忍心再看她那张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脸。/p
再后来,没折腾多久,就绷不住病死了。她死的时候,苍蝇蚊子一大堆,都可以在她身上做巢了,我近身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源源不断冒出来的腐臭酸肉味,呛得我鼻涕眼泪都一齐滚下来了,那味道让我今生今世都没能忘怀。/p
钱冬子当时就坐在他妈身边,放声嚎啕大哭。/p
最后,还是我把她的尸体,用一床薄薄的草席裹住,然后埋葬到了妓女坟中,哭了整整一夜。从此,她便无忧无虑地和那里繁茂蔓生的野草野花朝夕相伴了。/p
“对她来说,这一生可真是不值得啊。”老妇人蹙起了眉头,深深地抒了一口气。/p
最后,剩下了一个半大遗孤——钱冬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咬牙决定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只能把他接到回家里养了,不然我真的是愧对天地良心啊!/p
可想而知,我的父母又开始极力反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旧戏码又轮番上演着。他们的理由是,我现在还是个未出嫁的大姑娘,要是养个半大孩子在家里,恐怕周围人的闲言碎语、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我愤怒地质问他们:“为什么要一辈子活在他人的嘴里?这事我不管,我不是人!”/p
可即使这样,他们还是拼命地像想要在言语上压制我,让我服从。/p
但是,我这次却是下定决心了,力排众议,就算是死也要把孩子弄进家来养着,磨到最后,他们拗不过我,只能被迫妥协了。/p
此后很多年,每当我看见身畔那张像极了顾冬儿的脸,总会陷入到无尽的悔恨和自责之中,总觉得当时我是可以就她的,如果再努力一点。/p
午夜梦回之际,我总能梦见她在弥留之际,回光返照时说的那句话:“我终究,信错了人。”/p
老妇人话还没说完,声音就猛然颤抖了起来,瞬间泪流如注,花了好长时间才平复心情,接着讲了下去。/p
再后来,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之后,我对有些东西真的是失望了,想着很多事情是命里强求不来的,不管是婚姻还是家庭。于是,我到最后都没有选择组成家庭,而是靠自己的力量,在大界河边上建了一家客栈,与我的乖儿子钱冬子一起,迎接八方的来客,一直开到了今天。/p
本以为日子就会这样一直顺顺遂遂、勉勉强强地过下去,可没想到,突然之间,又来了一个晴空霹雳,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p
原本,钱东子长大了,成了一个半大小伙子,由于继承了他父亲与他母亲双倍好的容貌资质,所以长得俊朗无双,经常迷得周围四里八村的姑娘,跑到我们客栈来,就为了能多看他几眼。/p
我想着,一直留他在客栈里帮我打杂也不是个事,于是就让他跟着当地一个比较有名的医生做了学徒,几年的功夫下来,在药理上也精进了许多,经常外出去各处采药。/p
有次他去大兴安岭,采摘十分珍稀的药材,可让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是,之前每次他都是毫发无损地回来的,没想到这次竟然是被几个壮小伙子给抬回来的。/p
要知道,在我们北边,横着进家门,可是相当不吉利的。/p
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可就是一直晕厥不醒,就连教授他医术的师父也束手无策了。/p
整整熬了三日三夜之后,他终于醒了,但紧接而来的,又是十分可怕凶险的高烧,一连发了一个多星期。期间几度濒临死亡,都是我殚精竭虑,把他从生死线上拉回来的。/p
他嘴里一直在念叨咕噜着什么,说着满篇满篇的胡话,仿佛在梦游呓语一样,把他所看到的、听到的,把他的古怪经历,全都幻化成了破碎古怪的词汇,源源不断地从嘴里冒出来。/p
我把耳朵附在他嘴边,一直仔细辨别着他讲的话。高频出现的就有:“月亮”、“天池”、“月亮天池”,我想他恐怕就是在那个地方出的事。/p
在他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中,我大概还原出了这个事情的真相,也就是像你们所看的报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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