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剜心之痛(1/2)

薄薄的锦被破风一般迅速的包裹住形容狼狈的萧湘儿，楚依安自榻上起身，望向商宴的眸子里有一瞬的晦暗不明。/p

“启儿……”/p

商宴如若未闻，恍若呆滞的怔在原地，只是那眼里的难以置信和悲伤几乎能将人淹没。/p

楚依安面色一凝，正欲上前，商宴却突然失控的嘶吼出声。/p

“不要过来！”/p

她没有掩盖自己原本的声音，嗓音却因为嘶吼的沙哑而几近变调，听起来竟有几分凄凉。/p

“不要过来……”/p

商宴后退着，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泪水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p

楚依安伸出的手一顿，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收了回去。/p

他的衣袍纹丝不乱，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绝世风华，只一眼便可以折煞世人。/p

商宴却感觉有什么在一瞬间崩塌了。/p

他是她的神啊/p

是她的信仰，是她从小到大最为敬仰和儒慕的人……/p

她从未想过这样不堪的一幕会出现在她的面前。/p

仿佛是，胸腔被生生剜了个大洞，血淋淋的刮着冷风，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p

“陛下？”/p

殿外小福子等人听到动静，忍不住暗自嘀咕，陛下这是怎么了？/p

小福子试探着唤了一声，刚欲推门而入，却听商宴厉声呵道，“谁都不许进来！”/p

小福子脚步一顿，伴随着瓷器碎裂的声音，众人身子皆是一颤，忙不迭的地俯首跪地。/p

“都给朕滚！”/p

在宫里侍奉这么多年，可从没见陛下在定水宫发过火，更别提如此的疾言厉色。/p

莫非……陛下是和摄政王意见相左吵起来了？/p

这么一想，众人更是胆颤心惊。/p

小福子哀声叹气，倒是溯雪皱了皱眉，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p

看着丝绒地毯上四分五裂的青瓷碎片，商宴总算是恢复了些理智。/p

她清楚那沉甸甸的压在头顶的是什么，以她的身份，根本就没有资格任性胡闹。/p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p

楚依安没有说话，商宴深吸口气，强迫自己从那一地狼藉上收回目光。/p

眼不见，心为净。/p

可是为什么，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地方……还是那么的疼？/p

之前她正和流光在凤和宫用膳，一个脸生的小太监前来禀报，说摄政王有要事相商，不疑有它，她便匆匆忙忙的赶来了定水宫。/p

到最后，他想给她看到的，原来就是这个吗？/p

又何须如此麻烦？/p

商宴转过身去，泪珠自眼中滑落。/p

看着那瘦弱萧条却又顾自倔强的背影，楚依安凤眸微垂，遮住了眼底神色。/p

“启儿，此事并非……”/p

“皇叔不必多言，”/p

商宴快速打断他，她的声音有些低哑，明知他看不见，仍是强笑着抹去脸上的泪水，“是启儿莽撞……”/p

“唐突了。”/p

最后三个字仿佛是耗费了她所有的气力，商宴身子一晃，却是毫不犹豫的迈步离开。/p

她的步伐很快，也很急，没有任何的沉稳可言，仿佛随时会栽倒在地。/p

殿门一开，伏跪在外的宫人都不由自主地把头埋得更低，没有人敢抬头去窥探殿内的情景。/p

“陛下？”/p

商宴没有说话，径自向前走着，脸色更是白得可怕。/p

小福子忧心忡忡的跟上去。/p

“陛下，这是怎么了……”/p

殿外喧哗的动静逐渐散去，直到殿门关闭，楚依安仍然没有任何动作。/p

他的身形孤高如松，轻抿的薄唇间尚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色。/p

他之前明明把药力压制了下去，为什么在收掌的一刻药力会突然反弹暴走？甚至相较于之前更为凶猛强烈，竟是内息全乱……/p

目光扫过地毯上凌乱破碎的瓷片，楚依安狭长的凤眸微眯，目光变得越发深邃悠远起来。/p

启儿绝非是如此鲁莽冲动之人，他知道她夸大声势是为了故布疑阵，借此来掩饰殿内发生的一切。/p

但，她的眼泪和委屈却是真的。/p

或许……是应该让她自己静一静了。/p

此刻，床榻之上的萧湘儿也渐渐恢复了知觉，纤长细密的睫毛微颤，萧湘儿缓缓睁开了眼。/p

“王？”/p

萧湘儿疑惑的出声，却在下一刻看清了自己的处境——/p

压抑住刚要出口的惊叫，萧湘儿惊恐万分的拉过锦被裹成一团。/p

“怎么会……”/p

萧湘儿的声音里带了颤抖，却是再也说不下去。/p

楚依安背对着她，缓缓闭上了眼，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p

“你中了香毒。”/p

“那……”/p

“已经无碍，你可以离开了。”/p

萧湘儿一怔，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方才她狼狈的样子一定很不堪入目吧？/p

毕竟是熟读经书，萧湘儿咬了咬唇，迫使自己镇静下来。/p

“多谢王出手相救，否则，湘儿恐怕也只有以死谢罪了。”/p

楚依安没有说话，负手离开了偏殿。/p

如同她每一次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外表风轻云淡，又何尝不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孤冷绝情呢？/p

萧湘儿苦笑出声，仿佛才感受到寒冷一般的抱紧自己。/p

不论她高贵也好，下贱也罢，他都不曾多看她一眼。/p

或许，生性高傲如他，世间从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