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佩剑霜寒(1/2)

“此番前去边界，我不能再时刻护着你，战场凶险，凡事要懂得顾全自己。”/p

“若是遭遇险难，便及时修书回奉安。”/p

“明白吗？”/p

楚依安眸色深沉，暮色柔和了他的棱角，竟生出几分遥远的温柔来。/p

商宴一时有些心悸，只得局促的垂下头来掩饰自己的慌乱。/p

“这柄剑，日后便跟在你身边吧。”/p

似是没注意到她的异常，楚依安断玉般的声音自上方传来。/p

商宴微有些怔愣，不由抬起掌心中沉甸甸的的长剑，之前没注意，如今细细看来，这剑剑柄通体玄黑，色泽极佳，上面游走着精致的金色暗纹，剑身薄而流畅，泛着如霜雪般清冷的寒光。/p

皇叔……是将这柄剑赠予她了？/p

心中欢喜，握紧手中的剑柄，商宴扬起脸颊笑了笑道，“多谢皇叔。”/p

她的笑容澄澈干净，几缕碎发贴在她的脸颊上，白皙秀丽的面容似乎越发与这身明黄格格不入起来。/p

楚依安微眯了眯眼，深邃的凤眸似乎与天际的混沌幽暗融为一体。/p

片刻后，却只是淡漠的点了点头，“天色已晚，明日出征，你早些回殿休息。”/p

微凉的晚风拂动着二人的衣袍，桃花混合着酒香无故生出几分清冷味道。/p

目送着楚依安离去，商宴面上的笑意一点点被失落代替，沉默了许久，直到掌间他最后一丝余温也彻底消失，这才缓缓转身朝着重明殿的方向走去。/p

殿内早已掌起了烛火，通彻明亮，宫人正细致的拨弄着炉鼎里的龙涎香，掩合的宫窗旁，流光半倚在软榻上捣鼓着点心，似乎是等候了许久。/p

“商商，你回来了。”/p

见她回来，流光笑弯了一双杏眸，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迎上前来，宫人纷纷躬身行礼，商宴却只是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p

溯雪上前接过她手中的长剑，细眉微挑，声音里带了丝诧异。/p

“这是王的佩剑?”/p

闻言，商宴步伐一顿，流光也颇有兴致的凑上来。/p

“还真是……”/p

流光敛眉，纤长的指尖轻抚着薄如蝉翼的剑身，眸子里闪动着零星的光芒，“此剑名霜寒，自我们被王纳入麾下时就已经在王身边了，只是极少能见到王使用此剑，此次出征凶险，想必王也是为了给你防身用的。”/p

说着，流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p

“王对陛下，向来是极好的。”/p

商宴心头微颤，却是不着痕迹的从长剑上收回目光，长长的羽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绪。/p

“朕似乎，总是让皇叔不省心呢……”/p

溯雪不言，默默将长剑归入架上，流光挥退了众人，似是叹息的开口，“小福子现下还在偏殿打理着出征的行装，毕竟此次出宫不同以往，路途遥远，山高水长。”/p

“少则数月，多则半年。”/p

甚至是……/p

说到此处，流光转过身来，面上是难得的正色，扑闪的杏眼里也满含忧愁。/p

“商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阿琏的事，我也很难受……但你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安危去赌啊！战场那是什么地方?残肢断臂，食肉饮血，那对你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p

“流光，”/p

商宴平静的打断她，嗓音缓慢而沉稳。/p

“我不是置气，西夏起兵，这是大商必须面对的一战，也是我身为一国之君必须挑起的重担。”/p

“历来史书上没有哪朝帝王是拘泥于深宫高墙的，这些年来我一直深居朝堂，不说朝臣，民巷之间也颇有微词，现下看来，有些事情却是非做不可的。”/p

虽然清瘦，但她的身形笔挺，眼底全是不可撼动的坚定之色。/p

“属于大商太平盛世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先帝曾经打下的东西，我们也要一样不落的拿回来。”/p

流光怔了怔，眼前人身着裁剪合身的龙袍便服，上面细密繁复的金线一层一层叠绣出怒目吹须的五爪金龙，姿态高昂，磅礴大气，若不是知晓她真实的身份，恐怕也会被这份少年天子的气魄折了去。/p

片刻的惊异后，流光却是缓缓垂下头，像小孩子做了错事一般绞着桃红的指尖。/p

“那日在偏殿里……我……”/p

见她支吾的模样，商宴有一瞬的疑惑，片刻后却是明白过来。/p

“我知道。”/p

商宴低声道，“你是皇叔的暗卫，有自己的规矩和使命，夹在我和皇叔之间，也很难为你吧。”/p

“呜呜……”/p

闻言，流光忍不住撇了撇嘴，大大的杏眸里氤氲起一层水雾。/p

“商商我舍不得你！”/p

猝不及防间，流光一下子飞扑过来，厚重的凤袍合着满头金钗一齐压下，商宴没有防备，被扑得后退半步才勉强稳住，面上的表情颇有些哭笑不得。/p

“你一定要平安回来！”/p

流光紧紧拥着她，喉咙里低低的呜咽着。/p

哪怕在众人面前再坚强平静，商宴也忍不住鼻头一酸，抬手轻拍着流光的肩背，商宴温声安慰道，“放心，”/p

“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p

商宴轻声说着，不知是说给流光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望向远处的眼底一片茫然。/p

次日清晨，天边还泛着淡淡的青色，文武百官皆汇聚于大明宫前，官袍整齐，神色严肃。/p

殿外的一大片空地上，执戟而立的随行士兵一身黑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