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文氏去世(2/2)

李毓之似乎未曾想到从前从不主动的开口的卫奴儿会有这样一番请求，有些措手不及，“那恐怕是不好，毕竟四姑娘是个女孩和同安住在小柳庵算什么，传出去有损女儿名节。”/p

“父亲，奴儿也曾遭丧母之伤，最能明白六弟心中伤痛。也最明白六弟最需要怎样的照顾。何况奴儿尚未及笙，六弟也不过九岁。两姐弟又能传出什么闲话呢？”/p

“四姑娘，现在可不是耍小性子的时候。孩子怎么能照顾好孩子？莫要再胡闹。”李毓之虽仍是笑着，但奴儿依旧能看到她眼里逐渐燃起的厌恶。/p

奴儿似作不知，继续道，“奴儿的生母去世多年，奴儿一直在小柳庵独自生活。必能照顾好六弟，还请母亲大人、父亲大人尽管安心。”/p

多次提起生母。/p

陆挚眼光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看着奴儿，她的眉眼越发像她母亲，那个绝代风华的女子。他不由地愣了，仿佛昔日那个女子就在他面前，如初见那般言笑晏晏。/p

即便她背叛了他，即便她爱着别人。可如今站在眼前的奴儿，终究只是她们的女儿。只属于陆挚和卫抚柳的女儿。/p

心中的柔软被触动，这个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男人竟也有了一丝柔情。他抬手阻了正欲开口的李氏，望着奴儿道，“丧事一完，就把同安接去小柳庵吧。下人不够，就自己去张全那里差两个。”/p

“谢父亲成全。”/p

“你要想好了。”陆挚后又补充一句，“若是同安犯错，你也要跟着受罚。”/p

“将军，这……”李毓之还想再说些什么。/p

陆挚没有看她，而是等着奴儿的回答。/p

奴儿与他对视，福身行礼，“谢父亲。”/p

陆挚已经下令，李毓之只得悻悻作罢。只想着总归都在后院，也起不了什么争端，倒也不继续纠缠。以免失了她的正室身份。便唤来丫头，问道，“五夫人的丧事办得如何了？”/p

“回大夫人，该是在奏哀乐。”这丫头叫晴方，微微有些发福，脸圆圆的，十分可爱，却无半分娇美之态。/p

也对，李毓之用人，身侧向来是不许出现丽人的。/p

李毓之望向陆挚，“将军，可要去见见五妹妹最后一面？”/p

“她服侍我多年……”陆挚喃喃，长叹一声，神情悲恸，“走吧，去前堂。”/p

奴儿也随众人起身，跟在陆挚身后往前堂行去。/p

“将军！”张全从府门处匆匆赶来，对着陆挚耳语一番。便恭敬地立在一旁。/p

陆挚神色一惊，即刻便要挥袖而去。/p

“父亲！”奴儿终是忍不住叫住他。/p

她看着他，眼神中的寒冷亦如当年母亲离世时的样子，“文姨娘最后一面，您也不去见吗？”/p

奴儿清楚地记得，那天下着雨。她也是这样站在陆挚面前，几乎是绝望地哀求，求他为母亲请个大夫，求他去看母亲一眼，只是一眼，临终前的一眼而已。/p

可惜，直到母亲入土，她也未能见他一面。/p

那时，他背对着她，说，“你母亲想见的不是我。”/p

那会是谁呢？/p

除了你，我的父亲以外，还会是谁呢？/p

可，你任她缠绵病榻，自生自灭。/p

你亲手杀死你们的儿子，断送她的希望。/p

你羞辱我，让她活得痛苦，又不忍留我一人，独自死去。/p

你疑了她一辈子，折磨了她一辈子。/p

我的亲爱的父亲啊，你杀了我胞弟，逼死我母亲，要我怎么能不绝望？怎么能甘心？怎么能不恨你！/p

奴儿等着他，她是多么希望他能够走进文氏的灵堂，这样她也会欺骗自己，她的父亲从未抛弃过她们母女。/p

但，事实永远是伤人的。/p

她等来的只会是陆挚的一句，“文儿素来温淑，我对她的情分她自然是知道的。不见也好，以免徒增伤心。”/p

心渐寒。奴儿收敛心绪。/p

“父亲说得有理。逝者已逝，终是不得。”/p

奴儿退后一步，“恭送父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