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3)
指了指周围的丘陵。/p因为警方无法在铜峡谷安排巡逻,这里成了两家贩毒组织的根据地。这两家分别叫“泽塔”和“新生血液”的组织,人员都以退役的陆军特种兵为主,双方势不两立。“泽塔”经常把拒绝配合的警官塞进燃烧的柴油桶,将敌对方的俘虏喂给“吉祥物”——一只孟加拉虎。在受害者停止哀号后,已烧焦或是布满老虎牙印的头颅会被收集起来,当作宣传样品。曾经有一次,他们把两个警官的头颅钉在政府大楼门外,用西班牙语在旁边写着“学会尊重我们”。/p
当月晚些时候,五颗头颅被扔进一家喧闹的夜总会舞池里。即使在我们目前身处的如此荒凉的峡谷边缘地带,平均每周被发现的尸体也不少于六具。/p
然而萨尔瓦多似乎并不在意,只继续驾着车在林间行驶,跟着车内音响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歌。忽然间,他不做声了,关掉音响,紧盯着前方一辆带着烟尘忽然冲出的红色道奇,它的侧面玻璃全是黑色的。/p
“毒贩子。”他咕哝道。/p
萨尔瓦多尽可能地将车往右边的悬崖边靠,放慢了本就很慢的车速,最后停下车,好为车身更庞大的红色道奇让路。/p
他的意思很明确:我们并不敢找麻烦,只是处理些个人事务,跟大麻无关,请不要停下来……因为如果被他们拦住去路,用枪指着逼问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我们该怎么解释呢?/p
我们甚至没法告诉他们实话,否则就死定了。墨西哥的毒贩对歌手和记者的仇恨,不亚于对警察的仇恨。这里说的歌手不是空下来随便唱唱歌的人,而是像萨尔瓦多这样弹着吉他唱情歌的真正歌手。在过去的十八个月里,已经有十五名歌手被贩毒组织杀害,包括二十八岁的美女歌手赛达·佩玛,“赛达与罪人们”乐队的主唱。/p
她在一场演唱会结束后遭到枪击,幸存下来被送往医院,但枪手们一路跟踪,在她做完手术以后终于将她射杀了。年轻歌手瓦伦廷·埃利萨尔德刚从得克萨斯州的弥加伦越境,就遭到ak-47扫射身亡,而塞尔希奥·戈麦斯则在获得格莱美奖提名不久后被勒死,横尸街头,gāo_wán还在被杀前就先烧掉了。我想,他们会被杀害,是因为其名气、相貌和才华实在太过耀眼,让感觉良好的大毒枭们觉得自己受到了挑战。/p
毒贩们对歌手的敌视或许完全没有道理可言,那么对记者却是另外一回事了。美国报纸常刊载与制贩毒品有关的报道,政治家们会据此向缉毒部门施压,从而导致毒贩没有好日子过。泽塔组织的成员就曾朝演播室抛掷手榴弹,甚至越境追杀惹恼他们的美国记者,六年间共有三十名记者遇害。《比亚埃尔莫萨新闻报》的主编有一天上班时,发现办公室门口钉着一颗缉毒警察的头颅,以及一张字条:“你就是下一个。”长此以往,在墨西哥境内遇害的记者人数就可以跟在伊拉克的相比了。/p
现在,我们可是给毒贩们省了不少事:一个歌手开车载着一个记者主动送上门来。我把笔记本塞到裤子底下,紧张地扫视还有哪些东西需要藏起来。根本没戏:萨尔瓦多将自己乐队的磁带放得到处都是,我钱包里装着亮红色的新闻记者证,车座底下的背包里有录音机和钢笔,还有一部相机。/p
红色道奇靠近了。天气很晴朗,风中带着松针的清香,漆黑的车窗紧闭着,看不见里面。道奇渐渐放慢了速度。/p
往前开,我在心里反复念叨着,不要停下来不要停下来不要停下来不要……/p
车子停了下来。我提心吊胆地往左看去,萨尔瓦多正直直地盯着前方,双手攥着方向盘一动不动。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朝前望去,纹丝不动。/p
我们坐着。/p
他们也坐着。/p
我们没出声。/p
他们也没出声。/p
每周六具尸体,我想。他们烧掉gāo_wán。我几乎能想象自己的头颅在奇瓦瓦的舞池间滚动的情形。/p
忽然,引擎的嘶吼打破了沉寂。我朝左瞥了一眼,见红色道奇经过我们,朝另一个方向驶去。/p
萨尔瓦多从后视镜里目送他们离去,直至道奇消失在尘土之中。/p
然后他拍了拍方向盘,打开了音响。/p
“太棒了!”他冲我喊道,“继续冒险吧!”/p
我原本紧张的神经渐渐放松,但没有持续多久。/p
几个小时后,萨尔瓦多踩下刹车,将车倒了一段距离,离开土路往右拐,开始在树木间穿行。我们正朝树林深处驶去,车轮碾过地上厚厚的松针。车身颠簸得更厉害了,我的头几次撞在车顶上。/p
林间的光线越来越暗,萨尔瓦多也安静下来,伸手关掉了音响。/p
我以为他是在体验周围的静谧,但当我终于开口问他时,得到的却只是一声含混不清的咕哝。我隐约猜到了真相:我们迷路了,只不过萨尔瓦多不愿承认。我仔细地打量着他,发现他放慢车速是为了观察周围的树干,仿佛树干的纹路里藏着什么地图。/p
我们完蛋了,我想。顺利找到路的可能性只有四分之一,另外三种可能性分别是再次遭遇泽塔组织、在黑夜里坠下悬崖,以及在荒野中一圈又一圈地行驶,直到吃完全部食物,我们中的一个不得不吃掉另一个。/p
然而就在日落时分,我们到了世界的边缘。/p
车子钻出密林,我们发现面前是一片峡谷——大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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