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2)
得的万米跑金牌。扎托佩克把它送给了打破他当年纪录的人,尽管自己已经几乎一无所有。/p“他的激情,他的友善,他对生命的热爱,从一举一动中散发出来。”罗恩·克拉克后来说,“比埃米尔·扎托佩克更伟大的人,世上从未有过,将来也绝不会有。”/p
而维吉尔教练想要探寻的正是,扎托佩克是原本就如此伟大,又恰巧选择了跑步这项运动,还是跑步让他变得如此伟大?维吉尔尽管没法用言语准确描述,但直觉告诉他,爱的能力和爱跑步的能力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联系。二者的作用原理完全相同:你需要释放自己的yù_wàng,把想要达到的目的放到一边,珍惜所拥有的一切,充满耐心、同情心和包容心。性与速度,不都是我们的生存之本吗?/p
没有爱,我们不会出生;没有跑,我们无法存活。所以当我们擅长其中一种时,或许也会自然而然地擅长另一种。/p
维吉尔是个科学家,而非神秘主义者。他不喜欢沉浸在菩提树下,但也不会刻意忽视它们。他获得成功的秘密就在于,总能从别人眼中的偶发事情里寻觅出规律。他越是琢磨爱、同情与跑步之间的联系,越觉得其中颇有玄机。比方亚伯拉罕·林肯(“在赛跑中比别的男孩子跑得都要快”)和纳尔逊·曼德拉(上大学时就是一名出色的越野跑选手,即使在狱中,他也每天坚持跑七英里),都是爱跑步的人,这难道仅仅是偶然吗?或许罗恩·克拉克对扎托佩克的描述,并不是华丽的赞美,只是以专业选手的眼光对事实的把握:他对生命的热爱,从一举一动中散发出来。/p
没错!对生命的热爱!太对了!这正是维吉尔看着胡安和马丁曼诺笑着跑下坡时,心中翻涌的感受。他已经找到了天生的跑步者,而从他目睹的情况来看,他们的确像他想象的一样,心中充满了快乐。/p
独自站在林中的维吉尔感到一条宏大隽永的道路正在眼前铺展。他真的作出了一个计划。一个伟大的计划。他发现的,不仅是如何跑步,同时也是如何生活,是我们作为一个物种的本质,是我们原本该有的生存状态。维吉尔早就读过拉姆霍尔兹的笔记,但是直到那一瞬,他才意识到拉姆霍尔兹的话是多么正确:他把塔拉乌马拉人称为“人类历史的奠基人和缔造者”。或许我们所有的问题——暴力、疾病、肥胖、抑郁和贪婪,都是从我们停止奔跑的那一刻开始的。违拗本性,只能令本能以扭曲的方式出其不意地宣泄出来。/p
维吉尔的任务很明确。他需要弄清楚,我们是怎么从塔拉乌马拉人这样的状态滑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的,又是从哪一步开始迷失了方向。在灾难片里,文明的终结总是伴随着毁天灭地的巨大灾难:核战争覆盖全球、彗星撞击地球,或是产生意志的机器人发起暴动,然而在现实世界中,我们或许早已走在了深渊边缘:由于肥胖症的肆虐,有三分之一美国孩子有患糖尿病的风险,换句话说,我们的下一代可能不如我们活得久。或许比起好莱坞的导演们,古印度教徒更懂得预言术,他们认为世界的终结不是一声爆炸,而是一个呵欠。司掌毁灭的湿婆大神如果要消灭我们,只需要让我们……什么都不做。让我们陷入懒惰之中,彻底丧失血管里奔涌的生命力。让我们变成黏糊糊的鼻涕虫。/p
不过维吉尔教练并不是个狂热分子。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让我们涌入峡谷,跟塔拉乌马拉人一样住在洞穴里,把烤老鼠当成美味佳肴。然而,塔拉乌马拉文化中必定有某样内容,某样最核心、最根本的内容,可以在美国的文化土壤中生根发芽,不是吗?/p
因为……天哪,想象一下随之而来的好处吧。假如你可以奔跑几十年却从来不用担心受伤……每周跑几百英里,每一英里都乐在其中……眼看着你的心率和胆固醇直线下降,感受心头的压力和愤怒悄然化解……犯罪与贪婪彻底消失在奔跑的步伐中。跟这些相比,他指导的选手赢得再多奥运金牌,打破再多世界纪录,都不值一提。/p
这将成为乔伊·维吉尔留给美国的遗产。/p
他还没有找到全部答案。但是当他目送塔拉乌马拉人飘舞的白斗篷消失在远方时,已经明白该到哪里去寻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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