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岂可配虏庭(1/2)
黄药师找到扇子的时候,月亮正好升到了树梢。/p
在一片明亮里,万物安静而沉默。/p
掌中的扇子握久了,玉的部分生出些微暖意。如同记忆中封存的,属于那人双手回握时的温度。/p
黄药师仰头而叹。/p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阿衡还在。转眼十多年过去了,女儿长大了,他也人到中年。/p
久孤的心,早已听风是风,看月是月。今天和明天对他来说,没什么不同。/p
就像四月里,春天应该来了很久。只是今天才变成他喜欢的模样。/p
扇上的桃花,在月光下灿如笑脸,带着某人眉眼的韵致,明艳生动,张扬又洒脱。/p
黄药师的手指,在“灼灼”两个字上轻轻抚弄着。/p
来自笔划的触感,让他无法安于安静。/p
夜风习来,有种名为思念的情绪蔓生如青草,占了整个春天。/p
黄药师自嘲地笑了。说好的明天再见面,可他一刻也不想等。/p
某人会如何反应?实在令人迫不及待地想看见。他收好扇子原路折返。/p
远处,有火光冲腾而起,耀眼更胜月光。这个方向是?/p
黄药师心往下沉,加快了速度。/p
等他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扩散。后院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纵使黄药师见惯了大场面,此刻仍然关心则乱。/p
想到分手前,柳其华还言笑晏晏地和自己约定明日之事,心中登时又悲又痛,双手抖得厉害。/p
哪怕身量不同,还是上前逐一验看。最终,松了口气。/p
“灼灼!灼灼!”/p
黄药师运了内力,将声音远远送了出去。/p
没人回应。他不死心地边喊边在柳家到处搜寻。找到柳氏夫妇房外,终听到几不可闻的微弱的女声。/p
“谁?谁在喊灼灼。”/p
问话的俊妪趴在地上,正努力地抬起头与他对视。/p
她五官与柳其华有六七分相像,黄药师自不难猜出她的身份。不禁喜出望外,抢步上前把柳氏扶坐起来。/p
见柳氏根本无法坐直,面色灰败,气若游丝,黄药师忙喂了粒药过去。/p
随后往柳氏脉门一搭,暗暗摇头。/p
七伤丹虽好,但只能治伤,却救不了命。他抓过柳氏手掌,输了些真气过去。/p
柳氏精神稍振,盯着他问。/p
“你是谁?”/p
黄药师知她心脉已断,神仙难救。/p
此刻不过是回光返照,全靠他输的真气硬撑。不想浪费时间,摘下面具,取出扇子给她看。/p
柳氏不敢置信地问:“你们......”/p
黄药师点点头。/p
“我和灼灼商量好,只待明日登门向二老禀明此事。”/p
柳氏神色复杂,喜怒各半。长长出了口气,悠悠说道:“也罢。这事我准了。”/p
见黄药师面有喜色,柳氏不满地补充了句。/p
“别得意,那老东西可没我好说话。”她边说边游走目光找寻自家夫君。/p
柳老爹躺在血泊里,早已气绝身亡。/p
柳氏眼前发黑,一口气再也提不起来。黄药师见状不好,在她人中、神庭等几处穴道各输了点真气进去。/p
柳氏勉强睁开眼,拼尽全身力气说道:“我不成了!你要好好待她!半年后,你们就成亲。”/p
黄药师知她所想。依照礼法,父母双亡需守孝六年。/p
柳氏是最后为女儿做打算。怕时间拖久了,婚事有变。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p
黄药师心里难过,点头应下。/p
“好。”/p
“救她......金狗......去......”/p
柳氏话没说完,头一歪,目光涣散,绝了声息。/p
黄药师在院中抓土成坑,把柳氏夫妇二人简单地安葬。/p
事毕,他恭恭敬敬地叩头,行了个大礼。然后,飞身追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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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其华睁开眼睛的时候,夕阳正透过窗纱,为整个屋子晕上一层霞彩。她想,这美丽肆意的红,柳家再不会有人看见。/p
若娘亲在,肯定又要说:明天是个好天气。爹爹多半会撇撇嘴,不作反驳。她则笑嘻嘻地鼓动二老打赌。/p
在春天的某个瞬间,这一切都变了。幸福破碎如屑,随风飘去。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消失于昨夜。/p
此刻,回忆是世上最残忍的酷刑,那些琐碎而幸福的片段,让心一遍遍地承受着零刀碎剐。/p
直直地躺在床上,柳其华面无悲喜,不言不语,安静得像一株移栽的植物。/p
终于,胡沙虎按捺不住,打破了沉默。/p
“在想什么?”/p
柳其华缓缓转头,淡淡地看着他,像初次认识他似的,情绪没有半点波动。半晌,徐徐吐出几个字:“完颜永济在哪儿?”/p
她平静得有些骇人。仿佛昨夜的血与火不曾发生似的。/p
胡沙虎纵杀人如麻,现在却有几分不想与之对视。况且先送柳其华回金国是他的主意,完颜永济并不知道。/p
当下含糊说道:“等你进了王府,自然能看到。”/p
柳其华不再追问,只说了句。/p
“我饿了。”然后,报了些菜名出来。/p
她手脚虽然是自由的,但身上软绵绵的,几乎使不上什么力气。/p
口腔里微微有些甜腻,舌尖轻触之处,尚有残余的粉末产生的细小摩挲感。/p
想必她被打晕之后,又被灌了类似于神经麻醉的药。/p
前世被迫加入海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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