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救人先救场(1/2)
心诚则灵。很快,刘牛儿的心愿就实现了。/p
伴奏的笛子突然挑了个高音,把台上一干人等全都吓了一跳。旁边敲鼓的那位,直接把鼓槌扔了。拍板的人,手不稳,扳掉到地上。/p
闯祸的乐师满头大汗,脸也憋得通红。歉意地解释着:“我内急得厉害,实在是忍不住了。你们谁能替我一下。”/p
大家面面相觑,无人肯应。/p
“算了,你们看着办吧。我是顾不上了。”/p
乐师笛子一放,掉头就向外跑。/p
台下人不少,显然对这种情形并不陌生,一阵哄笑声过后,观众反到多了。/p
以前光听张奶奶说过,戏曲演出现场什么事都有。柳其华今天算是见到了。好在南戏的演出形式不固定,乐器演奏也不如后世那般系统。所以,影响不大。/p
“大郎,你不是会吹笛子吗?”/p
刘牛儿在旁提醒着。/p
“是啊。怎么?”/p
柳其华当然明白他言下之意,横了他一眼。医生的职业习惯,让她不想碰别人的笛子。想到上面的唾液......她只能拒绝。/p
“没什么,听戏听戏。”刘牛儿讪笑着。/p
第二出有惊无险的过去,第三出开始不久,卢玉庭正在唱【西地锦】,“见说道会听声,冠朝野达帝城。”/p
这句没唱完,柳其华就听出了他声音不对。/p
卢玉庭表情十分不自然。他嗓音突然变得嘶哑,声调稍高便有怪音出现。/p
柳其华愕然。他该不是倒仓吧。想想他年龄,也差不多。只是,这时机不对。/p
台下哄然声起。观众并不买帐。/p
庆喜班近两年势头不错,很多人是冲着它的名头才花钱来看的。/p
卢玉庭不唱还好,越唱声音越刺耳。他唱也不是,不唱也不是。越到后面声越低,他干脆停了声。/p
台下鼓噪,喝倒彩声不断。和他对戏的朱惜惜已经不知所措,两个人站着对看,都傻了眼。/p
刘牛儿强忍着没笑出声,连连鼓动着。“大郎,你上你上。”/p
柳其华坐着没动。南戏的唱法和京剧、昆曲唱法有所区别。谁会听不出来?况且,她师出无名。说得好听叫救场,不好听就是砸人饭碗。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她可不干!/p
由噪音变静音,下面的观众岂会买帐。骂得越来越难听,有人甚至向台上扔东西。/p
本来看南戏就是图个热闹,消遣无聊,顺便对应着剧情大家发泄下不满。现在只演个头,便没下文了。观众急了。/p
卢有旺看得直跺脚,可偏偏取代不了谁上台。/p
初时扔的东西多是小件,后来有人扔了盘子上去。柳其华本不想管,可盘子直奔朱惜惜的方向而去。/p
刘牛儿故作可惜地咂摸嘴。/p
“哎呀,这要是砸个正着,朱小娘子好好一张脸可就毁了。”他认识柳其华多年,知道她最是嘴硬心软,肯定不会坐视不理。/p
果不其然,柳其华冲上台。右手一伸,没见她如何动作,那盘子在她指尖上滴溜溜旋转了起来。/p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柳其华手腕一抖。盘子原路返回,扔的人没接住。盘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p
台下登时一静,忽地有人叫起好来。/p
叫好的人自然是刘牛儿,柳其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恰好,解手的乐师回来,不明就里以为大家还在等他。/p
他抓过笛子,继续之前的部分。朱惜惜舞台经验不够,听到他吹的全是唱完的地方,更懵了。/p
柳其华推了卢玉庭一把,他才反应过来。/p
卢玉庭磨磨蹭蹭,心有不甘。他知道自己倒仓,以后能不能再上台都另说。只不过他不明白这个丑八怪上台能改变什么?没有十几年之功,都站不到台前来。/p
临场换角,观众才反应过来,正要接着闹。突然,柳其华开了口。/p
已走到台边的卢玉庭身形猛地一抖,不敢置信地回头。要不是事先知道她是女子,他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p
嗓音润、透、清、亮,无雌声。唱法与他的大不相同,行腔婉转,细腻、悠长、流利,韵味十足,令人回味不已。/p
更令他称奇的是,她手里的折扇,随着唱词或开或合。飞扬灵动,潇洒自如,清致儒雅,尽显体态fēng_liú。哪怕他不倒仓,这种层次上的天差地别,是穷尽他的能力无法填补的。/p
台下无人再敢发出半点声音。紧张地盯着台上那道身影,唯恐自己漏听了半句。/p
对比实在太明显。卢玉庭最受欢迎的时候,观众也不会如此投入。/p
这个丑八怪挑此时出来,是打自己脸面的吗?卢玉庭越想受辱感越强。牙齿咬得格格直响,蹬蹬地快走几步跳下台,对凑上前的卢瘸子抬腿就是一脚,骂道:“滚开!你个死瘸子!”/p
这脚踢的不轻。卢瘸子半天才站起身,看四下无人注意,对着卢玉庭的方向狠啐了一口。/p
“活该!过了今天,看你们父子俩怎么得意!”说完,他一猫腰跑出了园子。/p
柳其华唱完了这段【烛影摇红】,停了下,没等到人和她念之后的对白。在搞什么?这段词她记得不清楚,干脆跳过这段直接唱下面的【千秋岁】。/p
唱完,又是无人应声。其它各角色都沉浸在她的声音里,不可自拨,完全忘了演出这回事。/p
柳其华用折扇敲的头,暗骂自己多管闲事,作茧自缚!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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