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话旧各伤情⑤(1/2)

柳其华淡淡答道：“尊姓不敢当，外子姓黄，我姓柳，至于我俩的名字嘛，实在不值一提。”/p

张大胯子迅速在脑海里搜索着符合这两个姓氏的相关人等。良久，他迟疑地问道：“敢问柳娘子是嘉兴人氏吗？”/p

柳其华笑道：“正是。”/p

张大胯子接着问道：“嘉兴有位名动天下的“十绝公子”，人称柳大郎的，和您是同一人吗？”/p

柳其华笑着点点头。“你猜得不错。”/p

张大胯子口眼俱张，讶道：“那尊夫就是五绝之一的东邪黄药师，请恕在下刚才的无礼！”/p

他回想起刚才自己的态度，以及传闻中黄药师的脾性，不禁悚然而惊。/p

张大胯子庆幸自己没头脑一热，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祭日。至于心中那美好的梦，既然实现不了，就让它永远留存在心里好了。不是他怂，而是他没有不怂的理由。/p

柳其华似笑非笑地说道：“外子对这些浮名、虚礼不会在意的。”/p

她暗想难怪张大胯子这样的人能成为一方豪杰，见风使舵、能屈能伸这点确有过人之处。/p

张大胯子讪笑着说道：“那是当然，黄岛主这样的超凡脱俗的境界，岂是我等小人可比的？”/p

他想人人爱听好话，哪怕黄药师外号是东邪，也不例外。所以，他放飞着思路，对黄药师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夸赞。/p

黄药师恍若未闻，望着窗外的桂花树，自斟自酌，看不出喜怒。/p

他知道妻子肯继续这种无聊的对话，必有她的用意。/p

黄药师深吸了口气，压制着自己想出掌的冲动，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p

江夏这个季节的桂花开得极好。满眼金灿灿的，正是每个人心中秋天应有的颜色。阵阵花香随风徐徐而入，静而不躁，甜而不腻，沁人心脾，很能安抚情绪。/p

黄药师收回目光，转向柳其华，见她对着自己嫣然浅笑。/p

窗外那点燃了深秋的桂花，不敌她眉眼半分，尽数黯然失色，寡淡无趣起来。/p

那双秋水般的眸子，盈然生波，让黄药师的心情随之而漾动。他所有的焦躁和烦扰，便在这澄澈明媚的眼波里散得无影无踪，半点縠纹也没有。/p

柳其华把手放入黄药师的掌中，轻轻交握中，两人互看一眼，各自心里平和恬然。/p

黄杉小朋友哪会了解大人的内心变化。他只觉得酒一定是世上最好喝的东西，否则爹爹不会手不释杯，他越想越馋，忍不住擦了擦溢到嘴边的口水。/p

“爹爹，我……”/p

黄杉不敢明说，因为他年龄太小，柳其华禁止他喝酒，所以他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黄药师。/p

黄药师看着小儿子眼睛都快掉到酒杯里的滑稽样子，不禁莞尔。他手指在酒杯上轻轻一弹，那杯子里的酒，箭一般由杯中直奔黄杉嘴唇而去。/p

“别教坏孩子！”/p

柳其华狠狠瞪了黄药师一眼，抄起只空酒杯反手一兜，那酒尽数被她接下。她没敢动用内力，借着一股巧劲，贴着酒的去势，将力道化于无形。/p

不待柳其华将酒杯放回桌子，黄药师笑着猛一吸气，那杯里的酒瞬间变成一条弧线，倒流进他的口中。/p

一股清雅纯正的酒香，绵甜爽净的酒质，令他怡悦提神，忍不住脱口赞道：“好酒，好酒。”/p

黄杉双手拄腮，重重地叹了口气。/p

柳其华没料到黄药师有这手，气得把酒杯扔到桌上，对着那个可恶的家伙嘿嘿冷笑两声。/p

黄药师怕柳其华生气，连忙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p

张大胯子看得目瞪口呆。他虽然武力不济，但眼力还是有的。如果说之前他还残余些微侥幸心理的话，现在他只剩双股战战了。/p

良久，张大胯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地说道：“今日有幸见到黄岛主的身手，真是大开眼界。”/p

柳其华突然开口问道：“你只敬佩外子的身手，不敬佩他的为人吗？”/p

张大胯子本想说些场面话，对着柳其华似乎能看穿一切的目光，突然没办法将那些话说出口。他张口结舌地僵坐当场，气氛刹时尴尬起来。/p

柳其华不厚道地冲黄药师吐了吐舌头，不出意料地获赠对方白眼一枚。/p

她笑着对张大胯子继续说道：“不敬佩他不要紧，可这世上总该有人值得你敬佩吧？”/p

张大胯子偷看着黄药师的脸色，见他并未发作，壮着胆子说道：“确实有一位。他就是前丐帮帮主，人称“九指神丐”的洪七公。他忠正侠义，领着丐帮兄弟保国护民，力御外侮。在下虽然不才，但对他十分敬佩！”/p

黄药师点点头，对张大胯子印象稍好了几分。他在武学上对洪七公不太服气，但对其为人心里还是服气的。/p

柳其华见张大胯子说得有些激动，笑道：“难道你只是敬佩洪七公，却没想过成为他那样的人吗？”/p

张大胯子愣了半天，嚅嗫着：“我何德何能？这辈子也成不了洪七公那样的人，能在江夏称霸一时，我就知足了。”/p

柳其华似笑非笑地继续问道：“蒙古鞑子日渐南侵，蚕食我大宋天下。人人如你这般想，蒙古人进犯江夏指日可待。到时候您这江夏一霸，将如何自处？是继续龟缩，任期欺凌？还是拿起武器，奋起一搏？”/p

这话着实不好听，张大胯子面有不豫，却无颜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