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飘落的雪花(1/2)

众志士之中，有村治左卫门和广冈子之次郎沿护城河边向东，走过马场先门以及和田仓门。这两个浑身是血的人，样子十分恐怖，守门人都呆呆地目送他们通过……/p

在有村他们之后，斋藤监物引导着莲田、大关、黑泽、佐野直接前往日比谷御门。斋藤监物原先是负责了望的，因不甘寂寞，最终也加入了『乱』斗的行列。/p

他们一行人一定是准备去向当月值守的老中通报斩杀井伊直弼的详细经过。/p

“请带我们去内藤纪伊守大人的家邸。”/p

年长的斋藤向看门人要求说，但看门人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p

“别跟他废话，我们去马场前门！”/p

不得已，他们只能步有村他们的后尘，取道马场前门，但此时仍然不得要领。/p

“那就沿八重洲河岸去田安中纳言的御殿自首。”/p

一行人在雪中踉跄着向着龙之口走去，途中看到了两具已自刃身亡的同志的尸体。/p

一具是山口辰之助，另一具是鲤渊要人。/p

“身受重伤不能逃脱者，须前往老中宅院自首。”/p

当初商量时是这样约定的，但山口和鲤渊也同斋藤监物一样浑身血腥，走到哪里，看门人都吓得不敢通报。/p

“是在路旁『自杀』的吗？”/p

合掌一拜后一行人继续赶路。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同志的尸体，不久，斋藤感到一阵眩晕。失血过度，死神已经向他召唤了。/p

“可能我走不到田安御殿了。”/p

他踉踉跄跄地径直走到位于龙之口的胁坂淡路守的宅院门前，高呼道：/p

“吾乃水户浪士，今在樱田门外将『奸』贼井伊直弼……”/p

还未喊完，便一头栽倒在门里。/p

也就在此时，走在他们前面、向一桥方向撤退的有村治左卫门，也到了再也无法向前迈出一步的最后关头。/p

“广冈君……”/p

他对相伴走来的广冈子之次郎喊了一声，把握着的直弼首级一扔，就一屁股跌倒在地。/p

这里，在龙之口若年寄和远藤但马守宅院的辻番所m门前。/p

“俺已经走不动了，就在这儿剖腹了。首级拜托了！”/p

说完，有村治左卫门想当然地认为广冈会处理好下面的一切，便敞开了胸口。/p

然而，广冈连头也没回地向前走去。开始时还朗朗『吟』诵诗句的广冈此时已意识蒙眬，甚至丧失了听觉。/p

但是，他身上惊人的斗志还在。只要一息尚存，他就要严格遵守能逃脱者务须逃脱的命令，不停地走下去……/p

广冈丧失了听觉，只顾埋头向前走，而有村甚至已经不能用自己的眼睛看到这一切了。他迎来了生命的最后时刻。/p

随后赶到的御小人目付n的验尸报告是这么描述的：/p

m辻番所：江户时代江户市中诸侯住宅区的警卫所。/p

n御小人目付：江户幕府的官职之一，主要负责下级武士的纪律纠察。/p

自咽喉至颈背刺伤一处；手背处伤口一处，长三寸五分；左手食指折断；左眼上下伤口一处，长三寸，深二分。此外，后脑部砍伤一处，长四寸，深七分。/p

由此可知，有村俨然一副浑身裹满鲜血的凶灵形象。/p

有村敞开胸口，将刀刺了进去。/p

眼睛虽已看不到东西，但气力依然惊人。他将刺入左侧腹的刀向右横切四寸左右，之后再向上纵切一寸左右，完成了剖腹动作。/p

他拔出刀，将刀尖对准自己的咽喉刺了进去，随即一头栽倒在地。他剖腹的动作是标准的十字肚，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马上死去。/p

“拜托了……有人吗……快去找介错m……”/p

从辻番所跑出的远藤家的武士大吃一惊，慌忙问道：/p

“您是哪个藩的武士吧？”/p

有村的耳朵略微还能听到。/p

“我……我是松……松平、修理大夫（岛津家的）家来……”/p

说完，有村断了气。/p

远藤家的武士连忙拆下门板，暂时将有村和井伊的首级搬进辻番所。/p

此时，不知道有村已经死去，只顾埋头向前走的广冈又怎么样了呢？/p

广冈并不知道同行的有村在远藤但马守宅院前力竭倒下，而是速度不减地一直走到酒井雅乐头n的受赐宅院o门前。刚走到这里，他突然腿一软，双膝跪倒在雪中，第一次转过头来，说道：/p

“有村君，我就在这儿死了！”/p

此时的他还以为有村在自己的身后一起走着。不用说，他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p

由于在与井伊家刚勇的川西忠左卫门砍杀时额头中刀，他的脸就像用血勾成的歌舞伎中的鬼面。在双膝跪倒时，他的皮肤又变成了浅紫『色』的死相。他一定是为了保护有村和有村刀挑的井伊的首级才拼尽全力走到这里的。/p

跪倒后，他连剖腹的气力也没有了，只好将刀尖对准咽喉，然后就像有村站在一旁似的，轻轻挥了挥手，说了声：/p

“下面的事，拜托了……”/p

便顺势向前倒去。/p

短刀的刀尖一下刺进他的咽喉，从他后脖处穿出约一寸左右。/p

当然，这一情景是根据那些看得心惊肉跳的目击者的报告描述的。此刻，听到报告的井伊家的武士们已经出动，而水户方面，与斋藤监物同样奉命担负了望任务的佐藤铁三郎、畑弥平，已故的日下部伊三次的下仆爱藏3人正在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