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同为皇臣民(1/2)

让我们把话题重新回到莲月尼姑身上。/p

随着横跨3月中旬的即位仪式的进行，京城街头逐渐恢复了平静。/p

是新帝的方针一点点渗入庶民的心中吗……不，应该是此时已进入樱花怒放、绚烂无比的季节的缘故吧。/p

在盛开的樱花之下，清水坂上，那天尼姑依旧在道旁摆上手制的茶碗，直愣愣地望着往来的行人。/p

望着望着，尼姑感到自己就像是从几个世纪之前起一直活到今天，却被他人遗弃的不幸者。/p

匆匆走过的男女老少，他们的行『色』依然如旧，然而没有一张面孔是熟悉的。/p

这么一说，是啊，清水寺的月照死在遥远的萨摩海滩，已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尼姑见过的形形『色』『色』的志士数不胜数，但那同样也已恍若隔世了。/p

“尼姑，这是你自己做的？”/p

两位过路的武士高声问道。尼姑呆呆地把视线转了过去。/p

“哦，还刻着和歌呢。看，这字写得真不错！”/p

一位肥胖而敦实，年纪在40岁左右；另一位个高而精悍。两位都是束发。/p

精悍的那位端起茶碗，读起了烧刻在上面的和歌。/p

人生所幸事，/p

阅历无数年龄长，/p

财富在胸膛。/p

假若两者皆拥有，/p

千岁老松不羡望。/p

“哦，是叫莲月对吧？真是幸福而fēng_liú的人呀！”/p

对方的发音中夹杂着土佐腔调，不过尼姑只是面带微笑，什么也没说。/p

自己认识的土佐志士很多，但如今绝大部分已经不在人世了。/p

“什么价？”/p

精悍的那位粗声粗气地问道。/p

“您看着给吧。”/p

“看着给……你这老太婆还挺会说话的。要是看着给，我们可是连两三百文都不会出的哟！”/p

“哪里，足够了。只要您满意，这只茶碗蛮可爱的，就请拿去吧！”/p

这么一来，两位武士相视一笑。/p

“是嘛，挺会做买卖的。要是这么说来，这茶碗就更有味道了。好吧，买啦！是呀，这茶碗的确可爱。我家媳『妇』就爱茶碗，她一定会喜欢的。不过老太婆，你还真是个fēng_liú人物呢！”/p

说着，从怀中『摸』出了一块二朱银m。/p

“假若两者皆拥有，千岁老松不羡望……真乃智者的生活呀！”/p

说完就迈步离去了。就在他迈步的瞬间，莲月尼姑一愣。/p

此人好像见过……/p

这么一来，似乎都想起来了。/p

敦实的那位，不正是据说与月照一起投萨摩海自尽的西乡吗？说起西乡，自己曾在清水寺的成就院见过两次……/p

那另一位是……/p

记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从那豪爽的土佐腔中突然想起的，是另外一张面容。/p

那是粟田口青莲院宫的宫侍、医生楢崎将作的面容。/p

对呀，是那位在楢崎君那里见过的年轻人。/p

据说那位年轻人是将作女儿阿龙的夫君……/p

“对对，他说自己叫坂本龙……什么的。倔强的阿龙曾开玩笑说，遇见他，我这雌龙就算是碰到雄龙啦！对，就是他！”/p

尼姑一下站了起来。/p

尼姑一直有个『毛』病。当想起什么事的时候，会撇下开着的店不管，几个小时都不回来。/p

如果他们是坂本君和西乡君，一定要见到他们。见到他们后一定要问问他们……/p

她想问的，首先是有关今后宫廷和日本前途的问题。接下来，她还想问问他们觉得由田中河内介背大的新帝胆识如何……再有，就是她心里一直记挂的月照上人后来的情况……/p

然而不久，尼姑一个人无精打采地回到了店里。/p

赏花人比肩接踵，虽然奋力分开人流一直找到舞台周围，也没有发现两人的行踪。/p

“这可真叫擦肩而过呀！”/p

尼姑自言自语着，复又恍然回到对往事的追忆中去了。/p

就这样，莲月尼姑再也没见到楢崎将作的女婿坂本龙马。/p

当然，龙马买下尼姑的茶碗，肯定是送给妻子阿龙的……/p

不过西乡其后却意外见过一次。庆应4年春（该年9月8日改元明治元年）有栖川宫炽仁亲王任大总督，奉命率军沿东海道东下江户，追讨德川庆喜。此时的京城依然是樱花烂漫。/p

听说征讨大总督的总参谋就是昔日的西乡吉之助，尼姑特意赶到三条大桥的桥头，给出征的队伍送行。/p

出征的队列异常壮观。日月锦的御旗装饰着日之丸的军扇，有栖川宫身后，半身洋装打扮的标形大汉悠悠地策马前行。/p

“啊，真是那位大人呢！”/p

尼姑拼命地分开众人，将带来的诗笺高高举起。她大声喊道：/p

“您还记得我吗”/p

但沿途的欢呼声和军鼓的敲打声将其喊声完全淹没了。/p

西乡认出了挤过来的尼姑，停下了马。然后略微弯腰，在马上接过尼姑递上的诗笺，短暂而轻微地点了一下头，便打马而去。/p

诗笺上写着两首和歌。/p

戊辰年光紧，/p

东征讨幕顺人心，/p

送君千里行。/p

勿忘被征吾同胞，/p

同为皇国皇臣民。/p

另一首则是：/p

戊辰起烽火，/p

敌友互残怎奈何，/p

相煎山河破。/p

无论胜负心存哀，/p

团结方能报皇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