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山东圈剿悍酋成擒河北解严渠魁自尽(1/3)

却说捻众自任柱死后，推赖文光为首领。文光激励众捻，为任柱复仇，自赣榆县奔至海州，收拾余烬，再图大举。会清军营内又添了一员郭松林，郭向隶李督麾下，平苏、常有功，（应七十二回。）任福建陆军提督，前时因病乞假，此番病愈来营，于李鸿章派拨马步二十营，交他统带，令赴前敌。松林与刘铭传是老同寅，自然竭力帮助。会潘鼎新至海州击败赖文光于上庄镇，降捻党五营头目李宗诗，复追入山东诸城县境，途次遇边马游牧，亟饬将士严阵前进，步步为营。行不数里，果见捻众数百骑，如飞而至，被鼎军一阵痛击，都拍马逃去。鼎新向步军各统领道：“这是捻匪惯技，明明诱我，使我中伏，我恰偏要追去，汝等须步步留意，倘或伏贼齐来，不要惊惶，只教立定脚跟，静待号令。”（捻匪惯技，已被清将瞧破，这叫作鼯鼠技穷，安能不毙？）诸将齐声答应，鼎新即自率马队，分东西两路追入，步军随后徐进。一声胡哨，捻众从冈岭三路压下，好像风卷『潮』涌，飙忽而来。鼎新恰从容指挥，令：“前后马步两队，各自严列，用枪对敌，不得妄动，违令者斩。”此令一出，各军士屹立不动，恁捻众如何冲突，只用枪弹对付。捻众无法可施，所有锐气，已自不战而挫。鼎新见捻众已忌，鸣鼓进军，前马队，后步兵，纵横驰突，锐不可当，杀得捻众叫苦连天，一霎时跑得精光。/p

自是赖文光一筹莫展，只向寿光、昌邑、潍三县交界处，往来盘旋，到潍县东北安地方，又想抄袭陈文，从海滩窜渡内地；突见清军大队，摇旗而来，旗上都大书一刘字，（不是旧日的王心安。）文光到此，逃已不及，仓皇整队，迎拒铭军。方交战间，但闻四面八方，都是清军杀到，口口声声的呼杀赖贼，文光不免慌张，忙冲开血路，向东狂奔，一口气驰至杞城，旗靡辙『乱』，毫无纪律。蓦闻前面有炮声枪声，振响空中，清军随声而出，当头拦截，为首一员大将，红顶花翎，跃马突入。这位大将是谁，就是郭军门松林。文光尚不知他厉害，呼众迎战，被郭松林手刃数人，方晓得不是等闲，正思回走原路，谁知铭军又复赶到。文光势成死地，不得不力战求生，遂令步队居中，马队分两翼，翕张凶焰，恶狠狠的相扑，究竟弱不敌强，被铭、松各军，追至河曲，群捻自相残踏，尸横狼藉。后路的捻众，多凫水逃去，赖文光也总算幸脱。（想还有几日好活。）/p

各官军复跟踪追剿，直至胶州县的分南沟，趁他未备，又尽力掩杀一阵，只剩了几个老捻子，及七八千残伙，随着赖酋，窜至寿光县界，官军四路相『逼』，蹙至海隅，圈入南北洋河、巨弥河中间，河水甚深，捻众背水死战，松林、鼎新两军，从东面攻入，铭传率大军从西面攻入，把捻众冲得四分五裂。文光死斗一日，看看支撑不住，索『性』把马匹辎重，尽行弃掉，轻骑东奔。铭军令兵士不得妄取，专力追赶，由洋河追至弥河，捻众已零星四散。文光还想冲突运防，奔至沐阳，遇着皖军程文炳，略战数合，当即折回，复至淮安，有李昭庆、刘秉璋、黄翼升水陆各军驻扎，眼见得不能过去，再窜扬州。适道员吴毓兰，奉李督檄，统带淮勇防戍，闻捻徒突至，出队迎击，文光不敢恋战，仍且战且奔。追杀至瓦窑铺，天大风雨，昏黑莫辨，战至五鼓，毙捻数百名。此时文光已入围中，无路可窜，竟纵火焚毁民屋，想借此摇『惑』官军，以便漏网。毓兰正防这一着，麾军冒火搜剿，但见火光中有一巨酋，骑着黄马，手执黄旗，指挥残捻，料知是赖文光，叠发数枪，击中文光马首，文光随马仆地，毓兰急督亲卒突进，生生的将他擒住。审讯是实，就地正法。余捻不过数百人，擒斩殆尽，就使有几个逃出，也被各军搜杀无遗。/p

东捻各股，一律『荡』平，朝达捷书，夕颁赏典，李鸿章蒙赏加一骑都尉世职，提督刘铭传以下，均沐厚赉。曾国藩筹饷有功，已升授体仁阁大学士，至此亦加一云骑尉世职。清廷待遇功臣，也算不薄了。（红顶子都从人血染出。）就中有一位勾通捻匪的张七先生，占踞山东省肥城县的黄崖山，也被官军入山穷剿，杀得一个不留。/p

这位张七先生，名叫积中，本江南仪征县人，少时曾读过诗书，应试不售，他穷极思迁，竟去投贽周星垣门下，拜他为师。周称太谷先生，素讲修炼采补术，门徒颇盛。积中学了五六年，尽得师承。太谷被江督百龄，拿去正法，门徒统行逃匿，积中也避至山东，寻闻禁缉渐宽，遂借传教为名，不论男女，尽行收录。有时占候风角，推测晴雨，颇觉有验。因是被『惑』的人，日多一日，连一班莫名其妙的官僚，也有些将信将疑，远近遂称他为张圣人。（不知是文圣人，是武圣人。）事有凑巧，捻匪『骚』扰山东，他恰托词筹防，占住黄崖山，叠石为寨，依山作垒，引诱愚民，说是北方将『乱』，只此间可以避兵。乡民越加信从，趋之若鹜。他偏装腔作势，不轻易见人，平日讲授教旨，无非叫他高徒赵伟堂、刘耀东等，作为代表，他自己只同两个女弟子，深居密室，也不知研究什么经典。（大约是闺门秘术戏图之类。）这两个女弟子的芳名，一名素馨，相传是太谷孙『妇』，一名蓉裳，系一个吴家新孀。山中每月必设祭一二次，每祭必在深夜，香烟缭绕，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