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厌雪(1/2)
“想什么呢?”/p
第二日清晨,她款款而来,轻声言语。/p
“想我的妻儿!”/p
阿乙神情复杂,复杂道。/p
她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她只以为是阿乙有什么心事,不想说出来,因此也就没有再细问。/p
至于他的回答,他的过去,早在结婚前,就已经摆在她的梳妆台前了,对于他的过去,她比他都要了解。/p
他有没有妻儿,她自然也清楚。/p
时间流逝,如光似箭,风驰电掣一般穿梭在时空的廊道上,让一切都变得与往昔产生了别离,有了区别。/p
父亲的容颜逐渐开始苍老,身姿佝偻,说一句完整的话都要喘息休息好久。/p
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树荫下,父亲挥着手让他过去,走到跟前,阿乙可以明显的感觉到父亲的苍老。/p
他老了,头发全白了。/p
“咳咳,乙儿,有没有恨过父亲?”/p
轻咳了一下,父亲喘息的问道,他也许是预感到了什么,所以,想在他走之前,找儿子细细的问询一些事情,一些积压在心底的事情。/p
自从那年以后,阿乙就时不时的发呆,尤其是在爷爷死的时候,还有他的新婚之夜,这种感觉就变得尤其强烈。/p
他知道,这一切产生的原因,那年的山中行,他还是在埋怨他这个做父亲的!/p
阻挡了他的长生之路。/p
让他只能在世俗之中厮混,却与长生绝缘。/p
“恨你?”/p
阿乙诧异,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说。/p
“那年夏天......”/p
不知道儿子是在装迷糊,或者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的忘了,可是,他还是放不下,放不下这个心劫,徐徐讲述了当年的事情。/p
那个满身鲜血之人的事情。/p
听着父亲的叙述,阿乙陷入了沉默。/p
他不是因为父亲所说的这件事而沉默。/p
而是因为其他。/p
故事中没有了那个人,那个满身鲜血的人,自然也就没有了之后的一场罹难,父亲和母亲终究还是活了下来。/p
自然也没有了那一番,十年生死两茫茫的特殊经历。也就没有了结识自己妻子的机会。/p
同时失去的,还有他仅见的一丝曙光,孤城带来的曙光,长生涌存的曙光。/p
“你说这件事啊!我早已经忘了。”/p
摆了摆手,阿乙笑着说道。/p
可是时刻关注着他的父亲,却发现了他眼里的苦涩。/p
在安慰我吗?/p
父亲有些欣慰的想着,他没有什么伟大理想抱负,对待孩子也是一样,不求成龙变凤,只愿一世平安。/p
孩子,恨我也好,怨我也罢,父亲都不后悔。/p
当年,现在,我们都没有能力去承受那个他所带来的意外,没有能力。/p
想着,他复杂的看向儿子。/p
对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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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场谈话之后,父亲就变得沉寂下来,阿乙可以感觉到,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已经无力说话了,每次看到父亲,阿乙都能清晰的看到那种深藏的无力感。/p
他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着。/p
只是平时,逗弄一下他的小孙子。/p
说起这个,结婚没有多久,阿乙就有了儿子,他新婚的妻子是一个温和有礼的女子,说话轻柔如风,给人一种梨花带雨之感。/p
每次见到她,阿乙都不由的回想起,他曾经的妻子。仰望着天边的银月,陷入沉思,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是否还好。/p
这年冬天,不知为何,比之往常,要寒冷许多,雪来的也很早,白雪纷纷扬扬的洒落,将天地染x一片雪白。/p
这天,父亲也去了,在母亲走了不久的时光里,他也去了,走的时候,他紧紧抓着阿乙的手,喃喃低语,/p
“孩子,对不起,对不起。”/p
他浑浊的双眼里满是泪水,喃喃言语着看向阿乙,哪怕是到死,他都没有放下。/p
阿乙紧握着父亲的手,眼眶里的泪水不停的流着。/p
吧嗒,吧嗒,落到地上,砸碎成一瓣一瓣的,像是一朵晶莹美丽的白玫瑰一般。/p
握着的双手,一瞬间变得松弛。/p
“父亲,父亲!”/p
阿乙高呼,嚎啕大哭着,他知道,父亲去了,在这个冬天里,第一场雪的时候,去了。/p
从这一天开始,阿乙开始讨厌雪,因为在这片大雪里,这已经是他送走的第二个亲人了。/p
第一个是爷爷,父亲是第二个。/p
下葬的哪一天,雪依旧在下,棺椁上面,是一层满满的雪白,阿乙看在眼里,走上前去,用着自己已经冻的通红的手,扑开了那已经有些厚的雪。/p
可是,雪太大了,像倾洒一般,刚一扑开,雪就继续落下了,薄薄的一层,铺在棺材盖上,阿乙的双眼变得通红。/p
“走开,走开啊!为什么不滚?”/p
任凭他如何呐喊,都没有用的,雪还是在下,不停的下着。/p
“阿乙,好了,就这样吧!”/p
“老人走的很安和,你也不希望吵到你的父亲吧!”/p
“瑞雪兆丰年,你父亲身前就喜欢雪,不如就让他们一起吧!”/p
乡亲们走过来拦着阿乙,劝解他,安慰他,让他不要这样。/p
可是,这一切听在阿乙二中,却只是嗡嗡嗡,不知为何,他感觉,双眼变得模糊了。/p
像是被雪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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