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二 唇枪舌剑(1/2)

那妇人一哭，中原八义的几个人都有些动容，只有那“易二哥”还咬着牙，恶狠狠地道：“害死我们大哥的，就是他——铁传甲！”/p

黛玉听他们一开言，就料到是这个路数，心下毫不惊讶，只盘算着一会如何才能脱身。但身边的紫鹃却猛地一颤，黛玉转头看时，见她脸色苍白，忙握住了她手以示安慰。/p

铁传甲一直站在当地垂着头，也不反驳，连一个字都没有说，仿佛是默认了。/p

那孙老先生却将旱烟从嘴边拿开，缓缓道：“请问各位，这人是怎么害了你们大哥的？”/p

那“易二哥”冷笑道：“老先生不必急，我正要说到事情经过。”/p

孙老先生就点了点头，道：“愿闻其详。”/p

那“易二哥”道：“翁老大，也就是我们大哥，向来爱结交江湖朋友，但最亲厚的自然是我们八个人。那一年过年，大家都去翁老大家里，他却带回来一个人，就是这……这忘恩负义、卖友求荣的铁传甲！那时候我们都不识他的真面目，只当他是条汉子，彼此很是亲热。等到我们走了，他还在翁老大家里多留了几个月。”/p

“谁知就是那几个月，这厮起了歹心！”那个“老三”也跟着道，“他竟然引来强盗，洗劫了我大哥的翁家庄，又放火烧庄！除了我大嫂，满门上下的人都被他们杀死、烧死了！”/p

说罢指着那妇人道：“我大嫂的一只眼睛，也是在那个时候没的！”/p

那妇人的哭声顿了一顿，跟着便更加响了。/p

那“易二哥”道：“各位说说看，铁传甲这厮如此歹毒的心肠，他该杀不该杀？我们要给翁大哥报仇，该报不该报？”/p

“该杀！”赵正义率先义正辞严道，“如此卑鄙的行径，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p

龙啸云在他旁边，仿佛想拦又没拦住似的，见中原八义的目光投向自己，犹豫一阵，终于还是点头道：“论理是……是该杀，不过……”/p

孙老先生却吐了口烟，悠然道：“该杀。”/p

“爷爷！”孙小红急得叫了一声，“你老人家怎么也……”/p

“这位龙四爷说得好，现在是论理，”孙老先生笑眯眯地道，“论理的话，做下这种事的人就该杀。”/p

孙小红“哦”了一声，似乎不敢再争辩，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却盯住了黛玉。/p

黛玉心知她祖孙二人又拿话挤兑自己，要自己开口，沉吟片刻，便道：“你们说铁大哥勾结强盗，杀人放火，可有证据？”/p

“证据？”那独眼的妇人怪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瞪着黛玉道，“是我亲眼所见！我还险些被他们灭了口！我这只眼睛就是证据！”/p

“哦。”黛玉见她形貌丑恶，但这时神色不能动，便强压着心中乱跳，淡淡道，“除了大娘你呢？还有没有别的人证？另外的这些位爷，好像都是听你说的吧？”/p

“你说什么！”那“老三”吼道，“你说我大嫂会撒谎吗？”/p

“只有一个人证，还自称是苦主，令我实在难以相信。”/p

那“易二哥”冷冷道：“你是李寻欢一伙的，自然要为他们说话。”/p

“我不是为了谁说话，”黛玉只怕他们不讲理，不由分说先对铁传甲动手，这时见他们居然还要辩驳两句，正中下怀，继续道，“方才孙老先生也说了，我们只是论理。这么大的事，一人孤证，又没有其他凭据，就是告到官府去，也告不赢。”/p

“官府？官府算什么东西？”/p

赵正义也道：“如今官府一派糊涂，哪有人为我们百姓申冤！”/p

“想不到赵大爷连官府也不看在眼里了。”黛玉冷笑道，“那百姓倘若有了冤情，该找谁来管呢？来找赵大爷主持公道么？”/p

“赵某自问行事光明，持身正直！”赵正义凛然道，“何况天下之事，公道自在人心，赵某顺天而行，主持公道又有何难！”/p

黛玉点头道：“是这样啊！那我正有一桩事，想请赵大爷主持主持公道。”说着一伸手，指向中原八义等人，正色道，“昨日夜里，我园中失盗，亲眼见这几个人闯入，掠走财物无数！赵大爷要怎么惩治他们！”/p

“你！你血口喷人！”中原八义明知她是借机发科，都气得七窍生烟，胡乱叫道，“你这是故意狡辩，要为铁传甲脱罪！”/p

“你们都说了，我是李寻欢一伙的，我想为铁大哥脱罪，有什么问题？”黛玉淡淡道，“只是你们这些贼人，去我园中行窃也是真，非但我亲眼所见，我这两个丫头也是证人。”/p

“啊？啊，对对！”雪雁被黛玉一提，立刻反应过来，指着对面人道，“我也看见了！那个黑脸的拿着斧子，那个白脸的背了个包袱，到我们书房中卷走了大半字画！我追出去，你们还拿斧子吓唬我来着！”/p

紫鹃也沉声道：“我本来服侍姑娘睡下了，听见雪雁叫人，赶紧出来看看，正撞上了个满脸麻子的大汉。他说他叫公孙雨，因为他的麻子比雨点还密，他还说……我要是再追，他就给我脸上砍一刀。”/p

众人听着她们说得煞有介事，不禁暗暗吃惊。黛玉那话明摆着是信口胡说，拉了两个丫头作证，也不过想表明中原八义空口无凭。但雪雁片刻之间就编出个有模有样的故事，紫鹃更是连对方姓名都说得清清楚楚，这就不免令人称奇了。/p

要知道那名叫公孙雨的麻子并不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