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阿嚏(1/2)

秦鸾和廖太医诊治，万妙帮不上忙，只能揪着心站在一旁等候。/p

外头，冯嬷嬷尖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话语，句句传到了她的耳朵里。/p

什么“反了天了”，“被妖言乱了心志”，骂的是嬷嬷丫鬟，又何尝不是指桑骂槐在指责父亲？/p

冯嬷嬷毕竟是祖母跟前的，连父亲都不能乱说重话。/p

拦住冯嬷嬷、不让她进屋来，就已经很好了。/p

便是这会儿事成了，晚些待祖母知晓了，父亲还有一顿训斥要挨。/p

万妙左右分心，眼看着廖太医的神色舒缓下来，她忙问：“母亲如何了？”/p

秦鸾让出病床前，叫万妙自己来看：“看起来好些了，是吧？”/p

万妙闻言，凑到楚语兰近前，看得格外仔细。/p

她不懂岐黄，其实看不出什么端倪，兴许是有了信心，她觉得母亲平稳多了。/p

“真好，”万妙吸了吸鼻尖，转过头与秦鸾道，“阿鸾，有你在，真好。也要谢谢廖大人，您能让阿鸾尝试……”/p

“万姑娘不用谢老夫，”廖太医摆手，道，“你们做家属的愿意拼一把，老夫自然也义不容辞。”/p

再者，医者之心，希望病人能好起来，更无法放下疑难杂症。/p

土方、偏方，甚至是闻所未闻的歪门路，只要能救人，都是好办法。/p

既然秦大姑娘有师门的仙丹能吊住世子夫人的命，廖太医就信她后续有灵丹妙药能让病人完全好起来。/p

外头，冯嬷嬷一方显然是占了上风了。/p

廖太医听在耳中，心中叹息。/p

世子拦人吃亏，是意料之中的。/p

忠义伯夫人性格强势，连身边嬷嬷都厉害极了。/p

也就老伯爷开口，能让伯夫人退让几分了。/p

冯嬷嬷代表着伯夫人，世子骂不得打不得，能不吃亏嘛。/p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p

“老夫去看看。”廖太医背着手，往外头去。/p

刚答应了秦大姑娘去打圆场，就得言出必行。/p

见万妙平复了些，秦鸾仔细叮嘱她：“我只暂时保住了兰姨的命，要想根治，需等到月圆夜，等下请廖太医写份补气的方子，小厨房里备着，能喂一口是一口，别用大厨房。”/p

万妙忙不迭点头，喃道：“小厨房方便些。”/p

若是平时，她可能会多想一层、发现些什么，但现在，万妙心里的事儿太多了，以至于，念头一闪而过，她来不及抓住便消失了。/p

秦鸾知她状态，也无意在这个当口上点醒她，只斟酌着问：“几年不见伯夫人，脾气比我祖母都厉害了。”/p

万妙苦笑：“祖母恼我们呢。”/p

“为何？”秦鸾问。/p

“我是个姑娘，我也没有弟弟，”万妙看了眼楚语兰，又道，“你知道的，母亲生我时险些丢了性命，好不容易活下来，却很难再生一个了。母亲也劝父亲再添人，父亲说什么都不答应，父亲向来对祖母孝顺，只这一事顶着来，祖母更气了……”/p

秦鸾奇道：“谁与你说的？”/p

“我偷听的。”/p

秦鸾抱着万妙，拍了拍她的脊背：“先治好兰姨再操心那些，没有什么比兰姨的病更要紧。”/p

万妙重重点头。/p

院子里，随着廖太医的出场，激烈的气氛缓和了些。/p

“总之，”廖太医道，“世子夫人暂时稳住了。”/p

万承被蛮不讲理的冯嬷嬷弄得狼狈不堪，闻言惊喜极了：“当真？”/p

“治好了？”冯嬷嬷追问。/p

廖太医摸着胡子，道：“后续还要观察，再做诊治，成与不成，都是试试。”/p

万承的心上上下下，见陈嬷嬷等人面露喜悦，到底也是欢喜多余担忧。/p

起码，比太医直接告诉他“治不了”、“就这两天了”要强得多。/p

试过了，失败了，诚然他燃了希望又失望，但起码，他尽力了。/p

冯嬷嬷狐疑极了，眼珠子在廖太医与万承之前来回转，问：“廖大人先前不是说，没得治了吗？”/p

廖太医清了清嗓子：“老夫是没了能耐，但秦大姑娘另有思路，老夫观她办法，确可尝试。”/p

冯嬷嬷皱眉，待看到秦鸾与万妙从屋里出来，眉头越发皱得层层叠叠。/p

万妙神色看似轻松许多，莫非永宁侯府那个小丫头片子，瞎猫撞到了死耗子？/p

偏她不能亲眼去看看世子夫人的状况……/p

“秦大姑娘，”冯嬷嬷尖声道，“这是打算回去了？”/p

“我今日事了，自是回了，”秦鸾顿了顿，一副心有所感模样，“哦，妈妈是怪我登门来还未与伯夫人问安？不如我现在随妈妈过去？”/p

冯嬷嬷嘴角重重一抽。/p

她还要回伯夫人跟前告状呢，怎能叫秦鸾去胡搅蛮缠？/p

秦鸾在伯夫人跟前说她是非，她不可忍；秦鸾要是火上浇油、把伯夫人气着了，回头倒霉的还是她，她更不能忍了！/p

“讲究什么虚礼，”冯嬷嬷皮笑肉不笑，道，“秦大姑娘慢走。”/p

秦鸾“从善如流”，经过冯嬷嬷身边时，走得格外慢，拂尘一甩，尾端从冯嬷嬷面前略过，才又大步离开。/p

冯嬷嬷哼了声，带着人手，回伯夫人跟前。/p

一路走，一路念。/p

“修几年道，真把自己当仙姑了。”/p

“哎呦那拂尘上抹了什么，鼻子都给我弄痒了！”/p

身后一马脸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