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批命(1/2)

秦鸾请了汪嬷嬷坐下。/p

她问：“妈妈过来，是婶娘有事儿要交代我？”/p

汪嬷嬷堆着笑，没有立刻答，只鼻尖，动了好几下。/p

墨，都有墨香。/p

朱砂墨，亦有它的味道。/p

仔细分辨起来，味道熟悉，又有点陌生。/p

怪不得说“细致”，修行过的道姑用的器物，果然和寻常人的文房不一样哩。/p

心里感叹着，汪嬷嬷开口时，更添了几分恭敬：“刚听钱儿说，姑娘先前在画符纸，奴婢见识浅，不知这些物什轻重，姑娘画的是什么符，有什么用处？”/p

“是在画符，”秦鸾笑道，“符纸用处多，什么贴上就动不了了。”/p

汪嬷嬷睁大了眼睛。/p

“贴上就说不出话来了。”/p

汪嬷嬷不禁“啊呀”一声冲口而出。/p

“贴上就浑身痒得直打滚。”/p

“乖乖！”汪嬷嬷下意识拿手往胳膊上抓了两下，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冲秦鸾笑，“姑娘的这门本事可真厉害！”/p

秦鸾转眸，视线越过汪嬷嬷，落在后进来的钱儿身上。/p

见钱儿的眼睛瞪得比汪嬷嬷都圆，秦鸾忍俊不禁，道：“都是钱儿从书里看来唬人的，我画的符，哪有那些功效。”/p

汪嬷嬷干笑着。/p

哎，大姑娘离家多年，这初初一回家，她都吃不准大姑娘现如今的性子了。/p

哪句真，哪句假，辨不清楚。/p

转念想到来意，汪嬷嬷还是道：“大姑娘真是爱说笑，那符纸，画好了是要贴起来的吧？不如……”/p

秦鸾听出了王嬷嬷的话中之意，起身从书案上拿了几张：“平安符，不用贴，收着就好。”/p

汪嬷嬷赶忙双手接过，心里大赞姑娘“明白人”。/p

黄纸朱砂不贵，真正贵重的是画符的本事。/p

高人笔下符纸，千金难求。/p

自家夫人听风就是雨，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家里恐不干不净，若没有几张符纸傍身，只怕夜里都睡不着觉了。/p

至于这符纸有用没有用……/p

汪嬷嬷定睛打量秦鸾。/p

数年光景，大姑娘早不是离京时模样了。/p

她长大了，个头看着比同龄的高些，身形窈窕，府里没有现成的衣裳，大姑娘穿的戴的都是道观里带回来的，十分素净。/p

仙风道骨。/p

看着就像那么一回事！/p

降妖除魔，大姑娘兴许没有那等修为，但画几张平安符，配合着老侯爷的一身凛然正气，保府中太太平平，想来不成问题。/p

汪嬷嬷仔细又谨慎地把平安符收好，道：“大姑娘刚回来，屋子里缺了什么、又有什么用着不顺手，只管开口。/p

奴婢们只识得日常物什，修行上讲究的东西从未了解过，得烦姑娘耐心教一教，往后采买便不会错了，也不用回回都让钱儿去跑腿。/p

昨儿您刚到，舟车劳顿的，怕扰着您歇息，厨房上就没来问您的喜好口味。/p

下午，还有裁衣的过来，给您量了身形，好做几身新衣。”/p

“婶娘做事细致，”秦鸾道，“我居观中久了，没有什么忌口的，只口味轻些而已，屋里日常用度足够了，只符纸什么的讲究些，等我教明白了钱儿，让她与采买的嬷嬷们讲。”/p

汪嬷嬷认真听秦鸾说话，一一记下。/p

“至于衣裳……”秦鸾顿了顿，“明日再量吧，下午，我有安排了。”/p

汪嬷嬷闻言，顺着要细问，见一直笑着说话的秦鸾微微蹙眉、一副若有所思模样，她嘴边的话也就转了个弯：“姑娘可是要出门？门房上给您备车马？”/p

秦鸾摇了摇头：“不用备，走两步就到了。”/p

如此，汪嬷嬷便不再问了。/p

又说了几句，汪嬷嬷起身告辞。/p

她得与季氏复命去了，希望季氏收着了平安符就能放下心来。/p

秦鸾让钱儿送汪嬷嬷，自个儿坐着，食指从杯中沾了些水，在桌面上描画着。/p

不止婶娘对她突然回府心生好奇，祖父与祖母一样疑惑不已，可事实上，秦鸾自己都有许多不曾想明白的地方。/p

秦鸾出生时，有高人批命，说她一生大富大贵、脚踏高枝、恩荣无限，只是，人的一生，福祸皆恒定，为了撑起沉甸甸的恩荣，亲缘自是浅薄，若不然，还未等飞上枝头，就已经受不住折了……/p

高人没有说完，就被永宁侯吹胡子瞪眼、提着长刀赶出了府。/p

他永宁侯的孙女，自然一生福贵，还飞什么高枝，他这身老骨头就是高树。/p

高人赶走了，但命格似乎真就那般了。/p

秦鸾的母亲产后多病，养了三年多，撒手去了，父亲亦是病了一场，精神大不如前。/p

也不知道哪个想起了高人的“无稽之言”，一时间传了些流言，连后宫里的顺妃娘娘都听说了。/p

许是真就记住了“无上恩荣”，顺妃有意让所出的二皇子与秦鸾定亲，前脚试探了永宁侯夫人，后脚，永宁侯就闯了御书房，在御前大骂顺妃。/p

彼时朝廷正西进以图收复失地，永宁侯随时准备听命出征，老侯爷一口一句“顺妃咒老臣战死”，让皇上命顺妃不可再提此事。/p

顺妃是不提了，但失去了母亲的秦鸾，变得体弱多病。/p

五岁那年，高烧不退，太医们纷纷摇头，永宁侯府束手无策之时，天一观的道姑沐云到访，收秦鸾作徒弟。/p

而顺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