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番外 四(2/2)
。进门的时候去见老爷子拍着他娘的背,一声声安抚着。而越老夫人,整个人都萎顿了,缩成了一团,眼睛瞪大,面容扭曲。
他赶紧跑过去查看,就看见越老夫人眼眶里突然流出眼泪来,嘴巴里反复地吐着这几个字,“静萱,萱儿……我的萱儿啊……萱儿你要去哪儿……”
他身子一软,像被丢进了冰水里,浑身凉,凉到心底。
越静萱,他的宝贝妹妹,殁了。
即使他再如何妄图弥补,都晚了。
媳妇说,人死如灯灭。
他就笑,那一晚,灯果然灭了。笑着笑着就哭得不能自已。
天宇二十九年,小宝儿嫁了,嫁人的时候他站在魏家大门外远远的看。
当年他的静萱也是这样,被他背出大门,坐上了大红的喜轿,锣鼓队敲啊打啊,热热闹闹地,一去就不回头。
他以为这样也便好了。
谁知第二日小宝儿的死讯便传来了。
他到越静萱坟前去祭拜,给自己的幺妹跪下狠狠跪了三个头。“小妹,你走了,一定最担心宝儿,二哥无能,没有守住她,现在她就睡在她身边了。待她好好的,别让宝儿再受伤了。宝儿,你也要乖乖地听你娘的话,不要再惹她生气,惹她伤心。”
天宇三十四年(天阳六年),西疆大乱,新皇派镇东军前去镇压西镜和阿石密,从东疆回来的只有云镇。
镇东军到达边疆受梁州、敦煌一年,西镜、阿石密就像是有源源不断的后援一般,始终没被打退。
彼时的越家早已摇摇欲坠了。
因为先帝饮用的汤药里查出了毒素,他——官职低微,却侍奉先帝左右的越家二郎,终于死于己方之手,被急于求成的太子当成替罪羔羊逼上了断头台。
太子太着急了,忽略了一直为先帝倚为支柱的越家在这场局势里是何等的重要。
太子推出了越家,刚好合了太后和长曜的心意,于是越家的罪孽便越发深重,最后还衍生出功高盖主,自视甚高,为西疆伏于朝内的内奸之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最悲哀地莫过于效忠皇帝数代,最终仍不免被皇帝捣了根基。皇帝赐予荣耀就是这样,他愿意给你,你便只能收着,他不愿意给你,你就再留也留不住。
幸而越家的根系早已深深地遍布底下,牵牵扯扯,总有人站出来替他求情。
他也乐得看燕朝是如何覆灭在皇帝的手里。自己的大意拉了家人共同陪葬,让皇室同样洒满血腥,他才能死而瞑目。
越家是皇帝最锋利的一把剑。
哪个皇帝没有看透这一点,便要完了。
天宇三十五年,哦,也就是天阳九年,被关在牢里他还翻着老黄历。仅只三年。
他望着天牢里高高的小窗户,想着之前的无数个日子。
突然一声炮响,喧闹的田地突然寂静下来,然后又恢复喧嚣。
“新皇大赦天下啦!新皇大赦天下啦!”
越奚鹤默默地笑了。越老爷子的等,终于发挥了作用。
兴许越家走的这一招险棋,这一招因为越静萱的死而亮出来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计策,能成。那之后越家的祖辈便再也不用被皇室束缚,作为永远的奴仆,抱着秘密守在黑暗里。
登基的是长曜。
满牢的罪犯都赦免了。唯有他越家的一众还没有。
越奚鹤等待着。
来的竟然是陆青岚。害死宝儿的那个男人。
他曾经见过他,仙风道骨,但总是透着那么一分阴郁。
如今却羸弱地仿佛当年的天才少年长幸。咳嗽不停。
“你们走吧。”青岚挥手,狱卒们打开了牢门。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过救他们出去的会是陆青岚。
“你是不是害了宝儿?”他目眦尽裂,恨意彻骨。
陆青岚回过头来,看着他,“不管你信也不信,我没有害她。但……我还是负了她。”
越奚鹤沉默,不知该不该相信这个人——长曜的军师,把天下玩得团团转的人。
“呵,”陆青岚忽然微笑,“我这就去陪她了,以后给我的坟头上也立个碑。”
越奚鹤惊诧。
越家终于走出了困住他们许多年的京城。
隔年三月,草长莺飞。三个相连的坟头上,冒出了一圈白色的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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