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相 惜(1/3)

赌客们兴致很高，不时阵阵高呼，没有谁在意旁边这对年轻男女。端木铭心眼里只有那少女，仿佛此时此刻，这片天地只剩他们两个人。/p

也不知过了多久，端木铭心深吸了口气，定下心神，走上前去，拱手说道：“姑娘，我叫端木铭心，你叫什么？”/p

少女仍是低着头，眼角似有泪痕，却也不答话。/p

端木铭心愣了一下，“嘿嘿”笑了笑，问道：“不用去塞外苦寒之地了，你还不高兴么？”/p

少女侧过身去，还是不肯说话。/p

端木铭心笑不出来了，想了想，低声问道：“你家在哪里，可有什么打算？”/p

“哼”，少女颇为不屑，抬起头来，看着端木铭心，目光冰冷，说道：“我是你赢来的，还能有什么打算？你又何必明知故问？”/p

端木铭心见她眼睛里有泪水打转，心中慌乱不已，连连摆手，说道：“姑娘，你别乱想。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一定送你回家。”/p

少女出神一阵，抬手擦了擦泪水，说道：“风尘女子，哪里还有什么家？我早不想活在世上了，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p

端木铭心大吃一惊，又凑近一步，劝说道：“别，你可千万别这么想。”猛地又想红颜薄命，她被人送给鞑靼人，身世必定坎坷，登时又心疼起来，柔声说道：“你大好年华，以后一定会有好日子的。”/p

少女却哽咽一声，摇头说道：“大好的年华，跟我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能卖个好价钱，却连牛羊都不如。”/p

“不是的”，端木铭心咬了咬牙，看着少女，正色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人。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谁也不会再为难你了。”/p

少女怔了一下，目光闪烁，眼睛里有了憧憬，低声问道：“你说真的么？”/p

“绝无戏言”，端木铭心拱手行礼，当即便要送少女回家，忽然又想起还有正事要做，思量片刻，又说道：“等再过几天，我办完了事情，一定送你回家。”/p

少女冷笑几声，侧过头去，又不看他了。/p

端木铭心颇觉惭愧，又拱了拱手，低声问道：“姑娘，你想去哪里？”/p

少女沉默一会，答道：“我要回京城。你肯放我走么？”/p

端木铭心拿定主意，也不再多说，自顾招呼来一个赌坊伙计，塞给他一锭银子，先说要取回赢来的金子，再托他雇一辆上好的马车，送人走一趟京城。/p

伙计接了银子，拱手应诺，只说客人尽管放心，都包在他身上了，转身一路小跑下楼。/p

少女看着端木铭心，目光闪烁不定，却似将信将疑。/p

等了一刻钟，那伙计又匆匆上来了，冲端木铭心拱手行礼，说道：“公子，马车备好了，就在门口等着。”又将一叠银票递了过来，低声说道：“掌柜的早已吩咐了，替公子换成银票。”/p

端木铭心点了点头，接过银票，说道：“有劳小哥了。”/p

伙计摆了摆手，说道：“公子是贵客，不必客气。”又扫了两人一眼，说道：“小的先下去候着。”自顾走下楼去。/p

端木铭心长舒了口气，转身看着少女，把银票递了过去，说道：“姑娘，马车就在下面等着。去京城路途遥远，你收着做盘缠。”/p

少女犹豫一下，接过银票，欠身行礼，说道：“多谢公子。等回到京城，我一定十倍奉还。”/p

端木铭心也不在意，摆了摆手，可还是不太放心，思量一阵，又从怀中摸出一面玉牌，低头扫了一眼，玉牌中间刻着“端木”，四角是“开国辅运”，周边雕着蟒纹，不禁摩挲一阵，轻轻递了过去，说道：“我娘留给我的。你带在身上，路上若有急事，拿出来兴许管用。”/p

少女颇有些好奇，接过来打量一眼，当即抬起头来，眼中晶莹闪烁，又递了回来，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你的。”/p

端木铭心连连摆手，说道：“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一个走这么远的路，总是不太安全，先带在身上罢。等到了京城，你就送到丰利号去，只说转交吴大掌柜。”/p

少女眨了眨眼睛，轻轻笑了出来，却似雨后初晴，云开月现，美妙不可方物。端木铭心不由得看痴了。/p

少女将玉牌贴身带好，又欠身行礼，说道：“我回京城，只想问清几件事情。若是有缘，我自会将玉牌亲手还给你。”说着又看了端木铭心一眼，脸上微微泛起红晕。/p

端木铭心不敢再多看了，拱了拱手，胡乱说道：“我家在徽州，栖凤山上。等有机会，我忙完了这阵子，一定去京城找你。”又往楼梯间打量一眼，说道：“哦，我们下去罢。那个，马车还在等着。”/p

少女莞尔一笑，低声说道：“我叫柳依依。”/p

端木铭心愣了一下，顿时心中欢喜，点头说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个名字好，好名字。”说着已将这名字记在了心上。/p

柳依依“噗嗤”笑了出来，问道：“你为什么叫铭心？莫非，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事？”/p

端木铭心脑子里“轰”的一声，心情一下跌落谷底，难怪取了这么个古怪的名字，自己果然是个邪物，以前倒是没反应过来，只摇了摇头，答道：“我能有什么事，快走罢。”转身先走下楼。/p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赌坊。门外已经停了一辆马车，车夫正与那伙计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