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2)

破月握着梳子，沉思片刻，在盆中倒了些清水，将脸洗得干干净净。/p

她打开门，便见容湛背对着自己站在马前，宽大的衣袍如烟云轻垂，修长的手正轻抚马鬃。/p

“容湛。”她低唤，略带局促。/p

容湛徐徐转身，脸上的微笑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定格。/p

他以为她会继续掩饰，自己会看到平日那个黑瘦寡淡的姑娘。却未料一回头，已是乌鬓雪颜，清华无边。/p

容湛眉头轻蹙。/p

他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破月。/p

他见过权贵之家从小豢养的***苍白、纤弱、貌美、空洞。他们像一个个没有魂魄的傀儡，只懂得以『色』侍人，外表光**人，内里却早已腐朽不堪。/p

可破月竟也是这种样貌，并且到了一种令人震撼的极致。/p

娇小的一张脸，竟真的大不过手掌；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皮肤，隐隐透着清寒的气息；五官是精致绝伦的，但因为过于精致，反而不似真人。尤其是一双墨黑的大眼，镶在这样一张脸上，显得分外触目惊心。/p

容湛的眸『色』变得温和而怜惜。/p

平民家里养不出这样的女孩——原来她是帝京权贵之家的逃奴，难怪被人穷追不舍。/p

“你等等。”他从马腹抽出专程寻来的宝剑。/p

破月大喜，掀起裙角『露』出那金环。/p

容湛气运丹田，骤然发力——/p

“铮——”一声低鸣，容湛望着手中断成两截的宝剑，有些出神。/p

破月有些失望，但立刻安慰他：“不要紧的，平时也不碍事。”/p

容湛有些动容地望着她，语气坚定：“我大哥有鸣鸿宝刀，定能帮你斩断这铁链。”/p

破月点头。/p

“改日我为你寻一副人皮面具。”容湛道。/p

“真有这种东西？”/p

容湛淡笑：“大胥武风昌明，多的是能人巧匠。”/p

颜破月在面纱后高兴地道了声谢，转身看着地上的陈随雁。容湛单手将昏『迷』的陈随雁提起来扔到马背上，用破月事先准备好的黑布罩住。然后他一手接过她手中沉甸甸的包袱，一手牵马，温言道：“走吧，到城门处买辆马车，将他丢上去。”/p

破月落得浑身轻松，想到今后便躲在东路军中，又有容湛这样好的人照拂，不免心怀畅快。/p

两人往东行了五六日，便抵达离边关最近的小城。/p

这晚，两人在城中歇脚。颜破月在房中逗留片刻，不多时，便见容湛拿着个小盒子走了进来。/p

一打开，竟真是一张薄如指甲盖的软皮面具。破月将其戴在脸上，竟恰好罩住五官，丝丝紧贴。/p

望着镜中满脸麻子的少女，破月笑道：“刚刚好。”/p

容湛但笑不语。能工巧匠亦不能未卜先知，自是他向匠人描绘了她的脸型。/p

得了这人皮面具，颜破月便不用再戴着斗笠，清爽、自由了许多。两人将绑成粽子的陈随雁丢在床下，下楼用晚膳了。/p

临近边关，客栈里的人也很杂『乱』。/p

有木讷的平头百姓，有满脸风霜的退伍伤兵，也有神采飞扬意欲投军的武林人士。/p

原来大胥武风极盛，军饷更是极为丰厚，许多武林人士都会投军，挣得一番事业，出人头地。是故军中不少将领，与武林门派多多少少也有些渊源。/p

破月正听邻桌的汉子说着边关的八卦，忽听那汉子的声音戛然而止。/p

不光是他，几乎客栈中所有人，都抬头望向门口。/p

只见两个二十出头的白衣貌美女子，腰佩长剑，牵着马娉婷立于门前，柔美而飒爽，宛如天仙下凡。/p

其中年纪稍长那人，又冷又傲地扫视一周，在看到容湛的一瞬，明显一亮。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将马交与小二，径自朝容湛的方向走过来。/p

两人在旁桌坐下。年长那人浅浅一笑，对容湛道：“公子，别来无恙？”/p

另一人却看着破月，皱眉：“你这丑女是谁？为何跟公子在一起？”/p

容湛白玉般俊美的脸颊泛起红晕，长眉却紧蹙，淡淡看一眼二人，却不答话，径自饮酒。/p

破月自然也不『乱』作声，学容湛的样子，专心吃菜。/p

客栈里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p

两个美貌武林女子与孤傲的俊美书生，多少令人浮想联翩。/p

可尽管两女子不断朝容湛搭讪，他就是理都不理，听得诸人暗叹可惜，听得破月越发好奇。直到其中一女子冷哼道：“公子还是如此绝情，不肯跟我们回缚欲山，就不怕得罪我神教教主吗？”/p

此言一出，容湛还未答话，厅中却有数人同时“啊”了一声。/p

“缚欲山！”之前八卦那汉子惊讶道，“是****教……”/p

他的话没说完，那年长女子目光如电看过去，衣袖同时一挥，寒风疾掠。/p

说时迟那时快，容湛身影忽然掠起，顷刻已至两女面前。破月跟他离得最近，只见他以衣袍缠住两根手指，疾如劲风般在两女子肩头拂过。两女子猝不及防，要『穴』被制，瞬间僵硬不动。/p

“好！”厅中数人齐声喝彩。/p

有人问道：“公子，这两个妖女如何处置？”/p

容湛还未答话，其中一人已道：“师妹，他们还想处置我们。我倒要瞧瞧，谁敢动缚欲山的人？！”/p

话音刚落，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如同泄气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