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2)

一年前。/p

面前是暗『色』锃亮的硬木地面，在宫灯照耀下，映出幽暗的光泽，也映出一个久跪不起的身影；鼻翼间是清淡温暖的檀香，填满了空寂而巍峨的大殿，却更显皇家威严的沉静。/p

慕容湛盯着地面，细长凤眸静如死水，修长身形久久低伏着，比岩石更坚毅。/p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p

“砰——”茶盏摔碎在距他半丈外的地面，殿内数名侍从扑通通悉数跪倒，头埋得极低。/p

“求朕也没用。”低沉的声音缓而有力，“自太祖建国以来，慕容氏还未出过这等丑事！”/p

“皇兄！”慕容湛狠狠一磕在地面，再抬起头时，额头已是鲜血长流。/p

“颜破月与我本无夫妻之实，亦是我遣她走的。一切皆是我胡作妄为，求皇兄责罚我一人！”/p

皇帝冷冷道：“到如今你还不说实话，好，朕成全你。传旨：诚王罚俸一年，往邕州守皇陵三年；命大理寺即刻缉拿颜破月，杀无赦！”/p

“皇兄不可！”他厉声道。/p

皇帝微微『色』变。/p

慕容湛察觉失言，却依旧固执地望着皇帝。/p

皇帝慢慢道：“是朕太纵容，才令你如此放肆行事吗？”/p

眼见皇帝脸『色』越来越差，慕容湛深知已瞒不过，深深拜倒：“皇兄，求皇兄开恩，此事的确另有隐情……”/p

首领太监见状，朝其他人递了眼『色』，宦官与宫女，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首领太监恭敬地关上了殿门。/p

慕容湛这才将颜破月是颜朴淙养女，颜朴淙的qín_shòu用心道与皇帝。并称颜破月早已是自己救命恩人步千洐的未婚妻子，只因当日步千洐卷入江湖纷争，导致颜破月孤独无依，自己才代他娶妻，保护颜破月不受颜朴淙毒手。但关于“人丹”的事，慕容湛却只字未提。/p

“步千洐？”皇帝面『色』沉静地抬眸，“便是墨官城大破五国联军的平南将军？”/p

慕容湛心中微微一喜：“正是。他武艺出众、胆略过人，是难得的将才，对我大胥忠心耿耿。”/p

“放肆！”皇帝重重一拍龙椅，“枉你姓慕容，却没有半点慕容氏的果敢狠绝！颜朴淙贵为九卿，自豢养名女子，何错之有？你既横加干涉与他相争，便该一力承担到底，皇家婚事又岂能儿戏？你对那颜破月一往情深，为何又让与他人？天下谁人受得起我慕容氏的相让？你大错特错，错得离谱！”/p

慕容湛原本以为道明缘由，皇帝怒火至少缓解，未料他怒火更炽。慕容湛额头冒出细细的冷汗，虽对皇帝的话不能完全赞同，却也无话可说。/p

皇帝冷冷道：“事关皇家体面，步千洐不能留，颜破月更不能留。”/p

慕容湛心头一抽，重重一拜，低哑而干涩的声音，仿佛从肺腑深处发出：“皇兄若是不饶了他们『性』命，湛儿便长跪不起。”/p

皇帝脸『色』铁青，一挥袖子骤然起身，离了勤昭殿。/p

连日小雪，令巍峨大气的朱红宫殿，也染上了几分冬日的凄『迷』冷清。/p

御书房里静得掉根针也能听到。皇帝靠坐在雪白的羊『毛』毯上，将手中奏折放回桌案，拿起个手炉，静默片刻。/p

“什么时辰了？”/p

“回皇上，已是戌时了。”内侍答道。/p

皇帝沉默不语。/p

内侍细声细语道：“钦天监报今夜子时还有大雪，宫里都添了炭火。勤昭殿也添了一盆。”/p

皇帝挑眉：“十七还跪在那里？”/p

“是。已经跪了三日三夜了。”内侍静静道，“方才大殿下和二殿下也入了宫，陪诚王一起跪着。”/p

皇帝脸『色』微变：“他们知道了那件事？”/p

内侍连忙摇头：“诚王未曾告诉二位殿下。二位殿下大概以为，是皇上对诚王训练禁军的效果不满意。”/p

皇帝眉目这才舒展，冷哼道：“算他知道轻重。好端端一个诚王妃下落不明，传出去朕都丢脸。”/p

内侍静默不语。/p

皇帝淡淡地看着内侍：“让他们三个都滚吧，朕看着烦心。”/p

内侍道了声“是”，趁机递上本折子：“皇上，二殿下还上了折子，求皇上让诚王随他去军中，将功赎罪。”/p

皇帝不置可否，也不接折子，内侍静静退了出去。/p

次日，皇帝收到暗卫的折子，说是诚王已随二殿下往北平定青仑族叛军去了。皇帝看完，将折子放在书案左上角，静默不语。/p

冬去春来，夏日炎炎。/p

御书房书案左上角的折子，越堆越高。/p

每日皇帝『操』劳一日疲乏后，总是会拿起来看一看，有的时候会有笑容，更多时候是蹙眉不语。/p

“六月十三，诚王率东路军与青仑叛军正面遭遇，各有胜负。”/p

“七月十五，二殿下与诚王合兵。”/p

“八月初九，诚王率军将叛军驱出益州全境；”/p

……/p

最新的一封暗卫密报，上书“九月初二，诚王率军与叛军于青仑城会战，中敌埋伏。诚王身中两箭，昏『迷』八日，终脱险”。/p

看着这封密报，皇帝只觉得内心一阵烦闷，将书信一丢，便庾呷ァ/p

内侍们跟了一段，却见皇帝在御花园里一处极偏僻的角落停步。/p

皇帝回头淡淡地望了一眼内侍，内侍们顿时停步不前，垂首低眸。皇帝这才继续向前走，一直走到冷宫附近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