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2)

破月只一怔，便明白过来。/p

那个方向，是唐十三……/p

她默立片刻，有点郁闷地朝这位阴森森的救命恩人追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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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月跑到巷口时，里面已经很安静了。/p

死人，满地都是死人，血腥味扑鼻而来，远远只有一个虎背蜂腰的黑衣劲装男子，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p

破月尽量不踩到那些残破的尸首，可走了几步，她还是差点吐出来——这些绿林盟的恶人死了也就算了，可他们偏偏都被斩成数截，左边半个脑袋，右边一条大腿，四处都是白花花的断肢和喷『射』状的血迹，漆黑小巷里满目血腥。/p

这里哪还是人间，分明是地狱修罗场。/p

破月心惊胆战，看到前方那男子缓缓转头，清秀至极的一张脸，阴沉若死神。/p

他就是死神，是这片修罗场的主宰。/p

破月被他望得全身发冷，可当她看到他臂弯里奄奄一息的凌姑姑，立刻忘记了害怕，焦急地冲过去。/p

凌姑姑腹部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她脸『色』格外苍白，眼见活不了了。昔日木讷的眼眸『迷』『迷』蒙蒙瞥见破月，竟泛上几分柔和『色』彩。/p

凌姑姑！破月张嘴，却无声。只觉得难以置信——一个时辰前，她还慈祥地教她内力法门，怎么此刻，已是垂死之人？/p

“护住……她……”她粗糙的手轻轻抓住唐十三的衣袖，然后无力垂落。/p

她的眼神僵直了，她死了。/p

“好。”唐十三沉默半晌，才对尸体吐出这个字。/p

破月开始抽泣。/p

他恍若未觉，面沉如水地将凌姑姑的尸身打横抱起。破月跟在他身后，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p

唐十三将凌姑姑放上马背，这一回，他的速度却很慢，慢慢牵着马，沉默地向前走。/p

一直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城郊一处山头。他默然盯着脚下泥土看了半晌，朝破月伸手：“寒月刀。”/p

破月不明所以，解下寒月刀递给他，忽地惊觉——他怎么认得此刀？难道他认得步千洐？/p

她心下惊异，他却没打算解释，伸手将寒月刀『插』进土里。/p

破月嘴唇『乱』动，却依然发不出声音。/p

猛地一声嗤响破空，她胸口又是一麻。/p

“你想干什么？”她能出声了！/p

“挖坑，埋她。”/p

破月明白过来，他是要葬了凌姑姑。只见他用寒月刀在土中急速搅动，土渣四溅，很快便出现了一个小坑，且坑越来越大。/p

可他自己不是有兵器吗？为何要用她的刀？难道寒月刀隐藏了什么玄机她不知道？/p

破月心头怦怦地跳，试探地问道：“大侠，为什么要用我的刀？用剑不行吗？”/p

“会脏。”他头也不抬，继续挖坑。/p

破月揣摩了片刻，才艰难地明白过来。/p

难道……他怕弄脏自己的剑，所以用她的刀刨坑吗？/p

破月默然不语。/p

不一会儿，他就挖了个一丈见方的大坑，将凌姑姑放入坑底，又填好了土。而后他举目四顾，砍了一棵树，三两下削成一块板子，咬破指尖，用鲜血刷刷刷写了一行字，往墓前一『插』，静默不语。/p

破月一看，上面只有四个字：/p

“老八之墓。”/p

凌姑姑对破月有恩，她实在有些看不过眼了。/p

“要不要写上她的名讳？或者写凌姑姑？”/p

“不必。”/p

破月想了想，也对，万一凌姑姑仇家发觉，岂不是更要侮辱她的尸体？/p

她含泪在凌姑姑墓前磕了十多个响头，这才起身。/p

唐十三没磕头，却忽然问她：“你是步千洐何人？”/p

破月心想，寒月刀都在我手上，说没关系估计他也不会信，只得含糊道：“朋友。”/p

唐十三也没追问，翻身上马。破月只觉得眼前一闪，腰间一紧，瞬间双脚离地，已腾空落于马上。/p

不等她调整到舒服的姿势，身后那人一甩马缰，大白马已如闪电般，朝山脚疾冲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