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2)

她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看树——不是吧？步千洐教她的难道是神拳？/p

她心头涌起狂喜，又是一拳，比上次更狠，重重打在旁边一棵树上——/p

小树，纹丝不动。/p

她不甘心，选了棵细得不能再细的小树苗，又是一拳打过去——/p

小树晃了晃，很小的幅度，然后依然茁壮挺立。/p

破月失望极了，垂头丧气走回第一棵小树前，却只见碗口大的断面上，数只爬虫僵死在稀疏的年轮上——/p

原来这棵树，早被虫蛀。难怪会被她打断。/p

奇迹果然是不会发生的。/p

她沮丧了片刻，又平和下来——若是她练几天就能打断树桩，那旁人辛苦多年才练就一身武艺，岂不是更冤枉？/p

数日后，步千洐果然接到正式调令，命他即刻开赴前线，重掌赤兔营五千兵马。容湛亦与他同返战场，不过他军衔比步千洐低，在中军另一营任偏将军，并不归步千洐管辖。/p

可破月没料到，在他们抵达前线当日，步千洐就要上战场。/p

而且是充当攻城先锋。/p

先锋者，炮灰也。即使是菜鸟亲兵颜破月，也懂这个道理。可她站在步千洐身后，望着他动作麻利地穿上半旧的盔甲，眉宇间豪气万千，英武『逼』人。偶尔看向她的目光，也是她熟悉的懒洋洋的笑意。她这才意识到，步千洐虽然油嘴滑舌，骨子里，却也是不输容湛的铁血军人。/p

否则，敌军为何闻风丧胆叫他“步阎罗”？/p

否则，方才走入军营，他的那些将军同僚们，为何见到他都是一脸振奋和亲昵？/p

步千洐见她一直沉默，以为她害怕战场，便慢吞吞地问：“你怕吗？听说那些墨国人若是抓到女兵，都是割了头、剥了衣服示众。”/p

破月听得胆寒，但不愿在他面前『露』怯，淡道：“既来之则安之。你不是教我拳法了嘛。”/p

步千洐失笑：“还真以为练了半个月的拳法，就能救你？好好在帐中待着吧！有人问起，便说你染了风寒四肢无力。小宗年纪尚小，没人会注意。军纪官处，我也打过招呼了。对了，晚上我要吃面条，攻下这城池，我便回来了。给小容也做一份。”/p

他说完便提起刀往外走，破月听得发愣，终是抢在他迈出帐门前喊道：“你……保重啊！”/p

他没回头，很随意地摆了摆手，大步走了出去。/p

天高地阔，黑云遮日。/p

深秋，旷野里没有一丝风，却偏偏掉不下一滴雨，灰暗压抑得令人无端窒息。/p

墨官城。/p

这是墨国南部最重要的城池，稻米和茶叶畅销整个大胥的富饶之地。此刻，它却只是一座黄『色』、老旧、几乎被墨国国主遗弃的城池，以不足三千残兵，抵挡大胥五万铁蹄。/p

黑『色』的大胥军队，像一只蛰伏的巨怪，从城楼之下，一直蔓延到视野望不到的尽头。步千洐想，如果此刻站在城楼上的是自己，只怕也会心生寒意。/p

他身上尘封数月的铠甲，被颜破月擦得很亮，明晃晃地站在队伍最前头。他身后，是跟随了自己数年的赤兔营。如果说中军是整支东路军的砥柱，那么赤兔营便是这根砥柱上尖锐的锋芒。别的队伍，或许还会焦躁不安地发出说话声和马蹄声，可他的赤兔营，人马皆静，宛若五千雕塑，一旦苏醒，便如一把愤怒的黑『色』弯刀『插』入敌阵。/p

步千洐单手勒紧马缰，缓缓抽出鸣鸿刀，刀光暗沉，发出“嗡嗡”的低鸣。/p

终于，战鼓如惊雷划破旷野的寂静。/p

步千洐长眉猛挑，声震四野：“攻城！”/p

五千赤兔兵同时呼应：“攻城！”/p

那声音像是一个巨人发出的，冷酷无情。两千骑兵、三千步兵，如汹涌『潮』水，直扑城池之下！/p

“慢——慢——慢——”垛墙后有个嘶哑的声音在下令，锐利的黑眸紧盯着逐渐『逼』近的先锋。终于，那声音厉喝道：“放！”/p

箭雨如蝗，遮天蔽日，直『射』进入『射』程的赤兔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