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2)

容湛这才清咳两声，目光温和地望着破月道：“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看似……不太正经，实则心细如发。那日在益州……我们原本计划五虎离开客栈才动手，他执意要救你。且……顾忌你的清誉，不带帮手，只身进去。须知他武艺虽在我之上，但若五虎联手，他也难敌。那日是冒了极大的风险。”/p

破月听他说完，心『潮』竟有些起伏。想起那日步千洐扮作邋遢而猥琐的『淫』贼，对五虎嬉笑怒骂，却原来只是为了自己的清誉。/p

容湛先把破月带到伙头军的伍长处，道明缘由，又送上十两纹银。伍长见破月面容粗陋，又不好拂容湛这老好人的面子，便将破月收下，命她和另外两名烧火的粗『妇』住在一个营房。/p

容湛将破月送到营房，便避嫌告辞了。破月放下行李，望着简陋的营房，却只觉得十分踏实，挽起袖子，走到一名正在忙碌的粗『妇』面前：“大姐，我来帮你。”/p

容湛到军中交回令牌文书，拜见了领军大将赵初肃，便回自己帐中休整歇息。刚坐了半刻，便见小宗一路小跑而来。/p

“容将军，步将军请你去帐中喝酒。”/p

步千洐是五品平南将军，营帐比容湛的自要宽敞许多。他亦别出心裁，在帐顶上开了个口子，雨天说是沐浴天水；晴天把酒观星，只教其他将军忍俊不禁。/p

容湛一走进营帐，便见他斜靠在榻上，手里捧个大碗，望着头顶的暮『色』，抬起头一饮而尽。而后他双目微眯，似乎极为享受。/p

容湛也不多话，席地而坐，提起案上另一个白玉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微啜一小口，不由得眉目舒展。/p

两人不声不响，就着小宗端来的几道小菜，喝了有大半个时辰，足足喝光了一坛。步千洐这才抬头看一眼已然满脸通红的容湛，知道他差不多了。/p

“把她留在我这儿。”他慢悠悠地道。/p

容湛虽然醉了七八分，神智却还有几丝清明，闻言呆呆望着他：“为何？”/p

步千洐淡道：“大军明日便开拔，你虽将她安排在伙头军，可两军交战，刀剑无眼，若是就此香消玉殒，你待如何？”/p

容湛沉默片刻，点头：“大哥说得是。”/p

步千洐又道：“且伙房那几名老『妇』虽年老『色』衰，却也与一些兵士有些龌龊。大将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她年纪尚轻……”/p

容湛吃惊：“竟有此事？”/p

步千洐瞥他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p

容湛沉思片刻，问：“可留在你这里，如何使得？”/p

“便说是我新得的军奴就是。”步千洐淡道。/p

容湛迟疑片刻，虽觉不妥，但他自觉信得过步千洐的人品，便下定了决心：“那就托付给大哥照料了。”顿了顿，又笑了，“你不问我为何救她？”/p

步千洐头也不抬：“你救的，自然是当救之人。”/p

容湛点头，目光柔和：“破月姑娘的身世极为可怜，我不能袖手旁观。”/p

月上树梢。/p

颜破月正在听同帐的张大姐讲军中轶事。据说步千洐三个月前纵兵抢劫，还把一名乡绅吊起来打了一顿，结果赵初肃大将军大怒，将他直接贬为粮草官，如今便要留守大营。她正听得津津有味，忽听帐外有个清脆的声音喊道：“叶姐姐、叶姐姐！”/p

破月走出去一看，正是步千洐的亲兵小宗。破月高兴起来：“你平安回来了！”/p

小宗一怔，笑容满脸：“多谢姐姐挂心。容将军请你去喝酒。”/p

破月不疑有他，跟着小宗一直走到步千洐的营帐外。一路有人看到小宗，笑道：“奇了奇了，步千洐也会往自己帐中带女子？”/p

小宗嘿嘿笑着，却也不解释。破月脸皮自比这些古人厚，一笑作罢。小宗见她被误认为军奴却神『色』平和，倒是有些意外。/p

破月挑开营帐，一人走进去。却只见一人伏在案几上，身量颀长、耳根雪白，瞧身形正是容湛。/p

步千洐闭眼躺在他对面的榻上，听到声响，也不睁眼，从边上『摸』起个杯子，直接丢在容湛头顶：“小容，人来了。”/p

容湛『迷』『迷』糊糊抬头，转身望着破月，眼睛一亮：“破月……明、明日我便要出征了，你、你不用再去伙房了，我已……托付了大哥，请他照料你。你，定会平安无事，可好？”/p

颜破月好不容易听明白他的大舌头，很是吃惊——将她托付给步千洐？/p

她不由得看向步千洐。谁知他就在这时忽然睁眼，目光如电地看向颜破月，双目清明，哪有一丝醉态？/p

那不带半点感情的目光，让破月直觉得有些……戒备而紧张。/p

容湛又道：“明日大军寅时便要开拔，我怕是来不及同你道别了。我们就此别过……”他深深弯腰，向破月作了个揖。谁知动作太大，他的身子一偏，直接倒在地上，不动了。/p

“容湛、容湛……”破月蹲下，轻轻推他。可他俊脸通红，眉目安详，略带笑意，俨然是醉倒了。/p

破月无法，正要站起来，手上却是一紧——容湛抓住了她的手。/p

他手劲极大，破月顿时动弹不得。只见他双目紧闭，眉头忽地皱起，薄唇开阖，竟念念有词。/p

“……内有『色』相外观『色』——不坏内身骨人，而观外『色』不净，此位在初禅；内无『色』相外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