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2)
颜槿本来以为母亲只要休息上几天, 就能慢慢恢复了。/p
但现实似乎总喜欢和预期背道而驰。李若手臂上的淤肿眼看着一天天消退, 人的精气神却不增反减, 低烧不断, 整个人像棵断水缺光的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来。/p
平心而论,李若受的伤看着吓人,颜槿当时虽说恨不得把打人的人揪出来, 揍得连他妈都认不得,但就伤口本身而言,其实真的不算太严重。/p
打人之前要先学会挨打, 没有伤筋动骨, 这种程度的皮外伤在颜槿多如繁星的训练挂彩历史里, 实在不值一提。/p
问题李若不是皮糙肉厚的颜槿。李若生『性』纤细又敏感, 一生的大半辈子都围着丈夫和女儿转, 有时候会有些自己的私心,大多数时间也还是遵章守纪、同情心丰沛、乐于助人的, 是个再典型不过的‘城市人’。/p
对那三个人的下场,李若一直耿耿于怀,在告诉颜槿和林汐语这件事时,话里话外透出的都是自责和恐惧。加上颜子滨出去后就再无音讯,不足百米外布满吞人食肉的怪物, 陡然产生的巨大社会落差, 故人出乎意料的狠辣绝情, 被留在楼上的小睿, 林林总总,一桩桩一件件压在李若柔弱的心脏上,让她除了第一天源于『药』物作用得了一个整觉外,其余时候都是噩梦连连,睡着了也是呓语不断。/p
于是颜槿只能把李若的衰弱归咎于精神压力太大。/p
知道归知道,颜槿却是彻底的束手无策。李若担心的每件事她都无力去改变,更不敢开口提,生怕把本来还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问题揭到明面上来,把可能接近止血的伤口重新撕得鲜血淋漓。/p
那些问题欲盖弥彰地被压了下去,颜槿退而求其次,想用『药』物让母亲早日恢复。/p
然而这点退而求其次的想法,实现起来也是困难得要死。/p
酒店设有专门的医疗急救处,其他地方肯定不会再配备大量『药』物。没有『药』,也找不到医生。颜槿只懂外伤处理,面前倒有个前任医生,问题一问李若,回答永远是“没事”,偏偏她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颜槿心里窝着一团火,越烧越旺,觉得自己都快被从内至外烤成块炭了。/p
何况让她心烦意『乱』的,又何止是这一件事。/p
自从观景台上就是吞噬者聚集地的消息一传出来,整个隔离区里就『乱』成了一锅杂烩。‘客区’统共两个出口,一条通过电梯上下连接酒店其他楼层,一条是经由观景台后修起来的下层,通过游览索道进入竞技赛场。/p
虽说观景台的下层和上层隔开的,但谁都不敢保证那层通光透亮、看起来十分不靠谱的『液』态玻璃挡得住穷凶极恶的吞噬者,后一条路肯定不会被纳入考虑范围。于是隔离区里的住客——主要是先期被送进来的,如郝然和尹颂那一批,感到被深深地欺骗了,开始义愤填膺地往电梯里放纸条、站在隔离区边缘对‘楼上’喊话,要求他们应有的人身权利。/p
‘楼上’对喊话的反应十分淡定,连人带饭还是一天三次往下送,至于纸条,怎么放上去的怎么下来,除了沾上碗底的油污、被送下来的人的鞋印而变得花里胡哨外,连折叠的压痕都没变过。/p
郝然他们白吼了一天,一直吼到声带嘶哑满嘴泡,终于发现他们根本没有鬼用。整个‘客区’能写能划的都写过字送上去了,从晓之以情到威胁利诱,奈何别人压根打算装死装到底,所有的措辞和心血都成了对牛弹琴。/p
人的愤怒和理智往往各据一头,一头重了,一头就会不由自主地变轻,简直像潜伏在人体里的兽『性』和人『性』相互博弈。‘城市人’被无数规则圈养磨砺了几百年,从动物进化而来的兽『性』已经被压到最低点。但压到最低点不代表会消失,就算是『性』情温驯如角羊,头顶也还天生带着能拼个鱼死网破的羊角。被一再欺骗、『逼』迫、送到绝境里,那些虚无缥缈的规定和金钱处罚早在恳求、呐喊、谩骂都无效时抛开了,电光闪烁的巡逻机落在愤怒的人群眼里,也没有最初时的威慑力。/p
第三天清早,早饭时分,有人趁着取饭时大厅里玻璃消融的瞬间,冲出隔离区,直接杠上了守在电梯门口的巡逻机。/p
这办法是郝然提出来,所有人群策群力完善的。冲出去的人心存侥幸,在出去前心里就先七七八八盘算了一遍。巡逻机的惩罚机制其实很垃圾,被电上一电,再被注『射』一桶麻醉剂,最差的下场无非是痛上一场不能动而已,以前让人更为畏惧的只是被捕后续的惩罚和驱逐,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束缚。但现在惩罚和驱逐已经不重要了,命都快没有了,钱再多又算个屁?/p
何况郝然还许诺,如果能上去,酬金绝对不手软。/p
有了这一句话,申请冲锋陷阵的人顿时踊跃起来。/p
颜槿当时听到这个计划时确实有点心动,这也算是没办法里的办法。不过她不缺钱,害怕自己有个万一,母亲和林汐语没人照顾。在郝然的金钱攻势下,也不缺人,她也就没出这个头,只是在那天早上把林汐语留在房间里,独自站在后方,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p
巡逻机不过一人手臂长,电池容量众所周知地并不大,这一层探明了的只有两台,能电翻一人两人,却电不翻二十三十个。被选中的人中大奖似的地守在『液』态玻璃这头,等时间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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