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2)

现在的城市空间珍贵无比，低头抬头都是无数近在咫尺的钢筋水泥，能看远的地方不多，更别说看个全景。德蒙酒店的这个观景台算是它的一个早期卖点，来往的人络绎不绝，观景台周边通道四通八达，跟德蒙酒店各处都能连接起来。/p

贵宾区也不例外，颜槿记得从西装男人指的方向进去，是个很短的走廊，走廊尽头有扇门，直通观景台。/p

从理论上而言，这次的疾病具有攻击『性』和传染『性』，在一个开阔的、便于中转的户外地点建立临时医疗点，并不奇怪。而观景台恰好是这么一个地方。/p

但从颜槿和林汐语的角度来看，就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了。/p

原本悬挂在顶层机械臂上，这次回来却了无踪迹的吞噬症患者，它们总得有地方安置。重症昏『迷』的人，颜槿母亲对‘客区’的忌讳莫深，这些再再暗示着某一件事。/p

颜槿再看跟前的人、墙壁灯光柔和的灯盏、铺满食物凌『乱』的桌面，心情简直无法言喻。/p

大概是颜槿凝重到阴沉的脸『色』太过吓人，尹颂那边唯一的女『性』怯怯地发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p

他们会被隔离，肯定是从外面某处回来的，没见过吞噬者症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颜槿可以确定，如果她说出一切实情，这个大厅里脆弱的安宁和友好会立刻不复存在，在场人很可能重蹈普罗的覆辙。但是让她按部就班‘上面’那些人编造虚假的谎言，她又做不到。/p

所以她对于女人的问题无言以对，只能回以沉默。/p

沉默把大厅一角的恐慌逐渐推向高点，颜槿被盯得发慌，只好低头向始终把玩空可可瓶子的林汐语求助。/p

颜槿没有出声，林汐语的后脑勺倒像长了眼睛，瞬息明白了颜槿的窘境。她轻轻清了下嗓子，缓慢地展平自己的眉心，敛去长发遮掩下的怒气，这才笑『吟』『吟』地抬起头来：“没问题啊，怎么了？”/p

她的微笑似乎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对面的女人不好意思地擦去眼角急出的一滴眼泪：“可是……她，颜槿，一直不说话……”/p

“啊，她吗？”林汐语失笑，“槿槿话多才不正常，她觉得没疑问就不会再开口了。”/p

她像是想起什么，拍了下自己额头：“对了，我们一问起来就没完没了，真是失礼。你们说外面——其实我们知道的可能也比你们多不了多少。3月7日晚上那个官方通知你们收到了吗？”/p

西装男人本来黯淡的眼神一亮：“官方通知？说的什么？”/p

林汐语眯着眼，背书似地叙述：“这次事件是一种从没见过的病毒引起的，官方命名是吞噬症。病毒破坏……破坏，嗯，破坏人体下丘脑摄食中枢及杏仁核，导致人过分饥饿，产生攻击『性』。传染途径是感染者的体『液』和接触『性』伤口，所以要避免跟他们接触。国民护卫队建立了十四处安全点，具体的地点我抄在纸条上了，回头拿给你们吧。离德蒙酒店最近的安全点是金斯特，我们坐车来的时候，见过。”/p

刚刚还萎靡不堪的一众人等被短短几句话振奋起来，满脸通红瞪着林汐语，谁都没再去关注颜槿的异样。/p

林汐语接道：“7日那天晚上医疗署进行了全城消毒，我和颜槿是国民护卫队对普罗大学施展援救行动的时候跑出来的，现在外面……情况还是比较混『乱』。槿槿的父母还在酒店里，不过我们刚到这就被送下来了，对酒店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所以……”/p

林汐语『露』出个歉意的笑容，表明酒店的情形她更是两眼一抹黑，比在座人强不了多少。/p

不过这一次她的‘无知’已经不影响其他人的欢欣鼓舞了。女人喜极而泣，连连念叨：“果然没事，都是你们自己吓唬自己！”/p

颜槿听着林汐语的解说，心里五味杂陈。/p

林汐语没说谎，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但是这些真话并拢到一起，却足以把人带到沟里去！/p

林汐语手似乎无意地掩在嘴上，打了个呵欠，又『揉』了『揉』眼睛。尹颂很是体贴，在一阵七嘴八舌的混『乱』里看到林汐语的动作，急忙挥了挥手：“很晚了，你们先回去睡吧，记得明天早上九点过来领早餐。”/p

林汐语很腼腆地站起来：“那……打扰你们了，谢谢你们的食物。你们也早点睡，睡太晚对身体不好。”/p

几个人都笑着点头。/p

林汐语拉着颜槿往回走了几步，像是想起什么，回头：“这几天外面全『乱』套了，听说供能可能会发生紧张。如果不是必要，大家还是少开灯吧。”/p

她的眼神晦暗，最后一句话像是普通的劝告，又似是意味深长，说完，再不管后方的喧哗，和颜槿大步往她们的房间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