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3)

颜槿漠然地摇头，示意不用再试了。/p

她给出三个通讯编码，得来同样的结果，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p

第一是所有人都死了，第二是——别人根本不愿意给予回应。/p

颜槿目光转向林汐语，似是在问她为什么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p

林汐语这次终于善解人意地给出了解释：吞噬者无目标地漫游在附近，与有目的『性』地大量聚集在眼皮子下，先不提餐厅是否经受得住排山倒海的吞噬者的冲击，单是视觉效果带来的心理压力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程度。/p

餐厅食物充裕，吞噬者总有散开的时候，说不定在食物吃完之前，就能等来护卫队的解救，又何必为了一面之缘的人，冒这么大的危险？/p

颜槿说不清心里五味杂陈的究竟是什么味道，像是打翻母亲厨房里的满柜子调料，酸甜苦辣咸，兼而有之，而更多的是一种冷漠的自嘲。/p

她早应该想到的。/p

大祸临头时，排列在人类面前的第一需求是：活着。/p

她又何尝不是其中之一？/p

像陈昊那样的人，才是少之又少的异类。/p

腕表上的数字走到十二点零三分，颜槿用手指回问：“我们还要回去吗？”/p

林汐语犹豫了一秒：“算了。”/p

回去结果也没有不同，何必再劳民伤财地反复折腾最后的时光。/p

又沉默了几分钟，林汐语在颜槿掌心比划：“你不该来的。”/p

颜槿假如没来找她，乖乖留在酒店里，会好好的活着，或许能一直安全地活下去。/p

颜槿眼中泛起怒意，旋即迅速被悲怆代替。她把头垂到林汐语耳边，用很轻的声音缓慢地说道：“我不后悔。”/p

只是对不起父亲和母亲。/p

隔着呼吸器的薄膜，林汐语感受不到耳边颜槿说话时徐徐的气息，身体却身不由己地轻颤，仿佛烈火灼身，滚烫得令人无法忽视。/p

有什么东西的裂纹横竖拉伸，轰然崩塌了。/p

付斌今年三十七岁，长了一张天生打家劫舍的暴民脸，不用呲牙咧嘴，就能从别人口袋里掏出钱来。/p

但他像不愿意顺从天意似的，偏偏从小就立志参军，成年后被选拔进入后备军，在废墟里出生入死地干到现在。/p

付斌的脾气暴躁易冲动，和他的一张脸堪称绝配，军中生涯一路磕磕绊绊，大错没有，小错不断。按着他的年龄和资历，要不早该晋升中层，要不就退伍回家，老老实实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安全工作糊口。他头尾哪天都没占，在后备军中混到四级军士长，手底下名不副实地握着区区十名普通士兵的指挥权。/p

也就是因为他的职务太低，年龄又大，被留在城市里充当硕果仅存的国民护卫队的配比军员，从表面上维持着可笑的行政和军方的配比条约。/p

付斌觉得嘴里涩得厉害，臭烘烘地每吐一口气都像吃过屎。他知道这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的关系，抿了抿舌头卷出点唾沫星子，想嫌弃地吐出去，最后还是没舍得，又吞回喉咙里。/p

他的嘴角上有一道旧疤，是废墟里刺鼠爪子抓的，没有经过整容修复，一直延伸到耳根，像脸上开了第二张嘴，格外狰狞。他本来就不太讲究，三天没顾上整理仪容，下巴长出一只初生的刺猬，更野蛮了。/p

护卫队跟后备军立场不同，历来看不上这些成天在城外晃的兵，背后都笑称他们是“后备暴民”。付斌这样的，平时更是连话都不愿意搭一句，感觉对上眼都降低了自己格调。但现在情况特殊，大难临头，必须团结协作，于是安志明荣誉地担当了两者间的沟通桥梁。/p

安志明大学毕业进入国民护卫队不久，隶属沃克区总队一大队第七小队。和大多数的护卫队员一样，他只把这份工作当成生活的收入来源，从没想过会有需要用命维护的一天。/p

安志明焦躁不安地走到付斌跟前，对他坐没坐相的懒散姿势大为嫌弃，吞吐了半天，终于还是问出口：“上头怎么说？”/p

付斌吊着眼皮子斜安志明：“我军衔比你高，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懂了吗？”/p

安志明顿时想发火，想起背后鸦雀无声正密切关注他们的上百对眼睛，没发出来，腮帮子气得滚圆，像只河豚。/p

付斌浓眉连带额头的皱纹一起皱了下，缓了脸『色』：“那你起码也叫一声爸吧？”/p

这句话捅到安志明的痛处，他不止腮帮子鼓，脸也涨红了。/p

付斌重哼一声，又绷回那张恶煞脸，故意提高声线：“明天中午十二点三十。你回去告诉那些软蛋，今晚他妈的好好睡觉养精蓄锐，明天谁拖后腿耽误了援救行动，老子踹死他！”/p

他这句话仿佛魔咒，瞬间解开安志明后方战战兢兢众多学生的哑巴封印，欢呼声刚爆出个头，就被付斌的牛眼瞪回肚子里。/p

付斌冷哼：“怎么的，都想死？自己去楼下，别拖累其他人。”/p

笑容僵在一张张年轻的容貌各不相同的脸上，像一出被突然按下暂停键的诡异哑剧。/p

付斌一挥手：“都回去通知各队，今天晚上安心睡，明天援救队就来了。回到安全点，大家就都安全了。不准出声，听到没有！”/p

一众脑袋整齐一致地狂点，鸟兽散般涌出偌大的教室，各自通知安置在各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