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2/2)

续的时间出乎意料的长，长到让人心惊胆战。慢慢地还是有人忍不住转头，没有夜视镜辅助，肉眼看不清楚，尖叫的方向只有一团翻翻滚滚的影子，像是传播的瘟疫，隐约还有扩散的趋势。/p

某种猜测让颜槿的呼吸产生轻微的颤抖。有的事就算知道肯定会发生，但等到真正发生的时候，还是会让人恐惧。/p

阵地上一下子变得很安静，连陈昊和滕泽元的低声讨论都停了下来。相较普通的民众，他们更清楚巡逻机织就的弹药网越是强悍，就越不可能持久。只是防御网这头的人类各自沉浸在自保和杀戮里，短暂的忘记了弹药网的那一头，真正的致命凶器从来没有远离。/p

外骨骼还能使用的三个人，沉默地重启为了节能早就关闭的热感成像系统。视窗内画面闪烁，从昏暗的漆黑中瞬时切换成暖意融融的橙红。橙红色铺天盖地，以致于夹杂其中的那几缕冷色调的蓝绿色异常清晰。/p

蓝绿色与橙色纠缠在一起，像是想要融为一体。附近的暖色如退潮般往后方翻涌，极力想拉开距离，然而没有用。/p

现在哪里又还有逃脱的空间？/p

与橙红色混在一起的蓝绿色目前看上去还没有扩散的趋势，但一个角落里陆续还有蓝绿色在渗入，行动矫捷，迫不及待。/p

“……防御带，破了。”/p

阵地上一片诡异的死寂，对观察结果没有反应。/p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反应。/p

先前舍生忘死的阵地守卫战和对下一轮的计划讨论突然之间变成了一场可笑的笑话。留守的坚持在经历生死相搏后证明是他们的一厢情愿。至于舍弃旧怨携手退敌——可算了吧。他们准备一搏的弹药基本都耗了个精光，赤手空拳跟吞噬者近身搏斗？有病吗？/p

于是剩下的选择少得可怜，要不自杀，要不死在吞噬者嘴下，好像前者更好一点？/p

颜槿突然想笑，却笑不出来。/p

又是一连串的尖叫声。这次爆发的区域离他们近很多。这很正常，弹药网的衰竭不会只限于一个地方，只要有了一个开头，后面就会接二连三，越来越迅速，直到形同虚设，让防御带那头的怪物们一拥而入。/p

那里正好有好几盏探照灯，阵地上的士兵早就成了附近尸山血海里的一员。高地被民众占据，他们正在欢欣鼓舞，就被飞扑进来的影子扑倒。/p

敷衍的灯光下血肉横飞。吞噬者们只有对食物的渴望，未必讲究先从哪里下嘴才会让食物不那么痛楚。之前纷纷扬扬从巡逻机里pēn_shè出的自注射抑制剂终于显现它的目的，吞噬病毒被抑制，无法即时感染，成功让人类成为活生生的食物，拖延了吞噬者的进度，让吞噬者抱着大快朵颐，爱不释手。/p

那是一幅地狱场景，被撕咬的人类一时半刻还断不了气，疯狂地与吞噬者撕打在一起，然后是更多的肉被撕下、被咀嚼，残留的肌肉、破损的皮肤和附着经络的红色骨头在灯光下挥舞，引来呕吐声和哭喊声络绎不绝。/p

这是绝境，除了死亡，没有退路。/p

颜槿的脸色苍白地注视着那头，右手缓缓蜷紧。她的手上还有一把激光枪，激光弹头残存不多，但给自己和战友一枪应该没啥问题。/p

她就是没有想到，他们最后会死得这么憋屈。/p

“你们不应该回来的。”/p

温沫的声音很低，在一团鬼哭狼嚎里几乎听不清楚。颜槿和陈昊各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许一起经历过战火的战友就是这样，平时再有矛盾，但等到生死攸关，没人能放得下。/p

他们自己做出的决定，他们自己承担后果。/p

“颜槿……我来。”/p

温沫去扯颜槿右手的激光枪，没费多大劲。/p

颜槿手里一空，枪就落到了温沫手里。她没有太花心思去争夺‘执行权’，她不确定她可以坚持到最后。/p

“一下子的事，不会太痛苦。”/p

温沫说话的时候，还伴随着疼痛抽气的喘息。但他的语气冷淡，依旧没有太大的波动，毕竟从很久以前，他就不得不适应这个角色。/p

颜槿“嗯”了一声，摘下头盔，轻轻抬头。上方遮天蔽日的巡逻机在持续高温射击中逐渐陨落，显露出大片的天空。/p

跟尹颂死的时候不一样，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不少，少许星星镶嵌其中，幽深无垠，却又引人深陷。/p

如同汐语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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