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2)

那张脸尖腮圆瞳，长满灰青相间的长『毛』，分明是张狗脸。颜槿愣住，不禁有点怀疑人生。不过那张『毛』茸茸的脸很快被推开，扶手下方一块直径约五十厘米的部分突然向上弹起，『露』出另一张颜瑾熟悉的面容。/p

“妈？”/p

“槿槿，你没受伤吧？快下来！”/p

颜槿仔细打量李若置身的孔洞。洞不大，能够容许普通体型的人自由进出，但体型稍壮的会很吃力。里面极脏，浅处四壁积满了青灰『色』的污垢，更深处漆黑，看李若在里面安然无事的样子，似乎很安全。/p

颜瑾不禁诧异：“妈，这是哪？”/p

李若：“好像是原来给景观植物输送营养『液』的管道，现在废弃了，外面怎么样？算了先别说了，你快下来！”/p

颜瑾：“里面有多大？还有别人吗？有出口吗？”/p

李若：“下面能爬着走，出口……不清楚。其他人都先走了，我怕你找不到我，一直留在入口等你。总之比外面好，你快下来啊！”/p

颜瑾略微迟疑，回头看一遍周遭。四周极其混『乱』，她刚才杀人造成的震慑是短暂的，在远近连续的嘶吼和惨叫过后，停滞的队伍恢复『骚』动，大部分人稀里哗啦向前涌，小部分则耳尖地听到母女对话，向扶手这头靠拢，却碍于满地的白骨血肉和颜瑾之前的凶悍，犹豫不决。/p

人群里的“补丁”数量还在持续上升，不时能看到迅疾如风的身影腾空而起，扑入人最密集处，拉起一曲由血与肉浇筑的哀歌。/p

绝望，每个还活着的人脸上，除了恐惧，就是绝望。/p

推搡的程度在加剧，补丁范围在快速缩小，很多人为能更快地往前一步，拼命把身边人往补丁的中央地带推，即便知道被推的人越接近那些“病人”，死亡的可能『性』越大。/p

颜瑾马上认知了一件事，在这种程度的混『乱』下，想把自己的妈妈毫发无伤地带离，基本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p

一旦被“病人”伤及，变成那种杀人食肉的怪物，跟死亡又有多大区别？/p

算了，再差也不会比这里更差！/p

颜瑾咬牙，扭身跳在洞口边缘。李若适时让开位置，方便让她下去。/p

颜瑾在低头下爬的刹那，脚抬起一半，倏地停在半空，神情变得诡异而复杂。/p

目光下移，那个她以为被自己一脚踢断颈骨的女人并没有死。/p

她依旧保持着身前脸后的恐怖姿势，没有恢复行动力，嘴唇缓慢张合，血红的瞳孔直视着不远处的一块碎肉，内里充斥着□□『裸』的渴望。/p

对血与肉的渴望。/p

如果说之前那个男人颜瑾还能解释为天赋异禀、福大命大，这个女人则彻底打破了她的自欺欺人。/p

没人能在颈骨折断后还能活着，除非——他们已经不再是人。/p

“槿槿？”李若在下方催促。/p

颜瑾再不犹豫，收缩些微战栗的身躯，径直跳入洞中。/p

洞不深，落地后前后都有与入口相差无几的通道通行。颜瑾触手处『摸』到一层干涸的硬壳，想来这个营养『液』通道确实是荒废已久了。/p

“槿槿，这边。”/p

黑暗中一盏微光电筒亮起，顿时照亮两名内的光景。颜瑾知道李若夜视能力不好，随身从来都带有便携式电筒，但她依旧『露』出惊讶神『色』，因为她发现李若前方并非空无一物，而是蜷缩着一个脏兮兮的人影。/p

颜瑾手臂条件反『射』地抬起，却立刻认出人影是个男孩，正是先前掏巧克力给女人的那个，抱着那只灰不溜丢的宠物犬，神『色』木然。那只狗在颜瑾跳入管道时，犬齿外『露』，嘴里发出低微的“呜呜”威胁声。/p

“波比，听话。”/p

李若似乎与这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宠物犬很熟悉，安抚『性』地拍拍小狗脑袋。她又对男孩柔声道：“小睿，姐姐来了，你先往前走好不好？”/p

男孩的样子与不久前的朝气蓬勃大相庭径，迟钝地隔了几秒才沉默地转身，四肢着地向前爬动。/p

颜瑾不知道李若这边短短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及发问。她头顶乌泱泱地聚满从扶手边沿探出的人头，虎视眈眈地瞪着这个新发现的逃生通道。/p

颜瑾在犹豫。/p

终究，她在众人惊诧与愤怒的目光中，把盖板拉拢，在内扣上『摸』索两下后，还是没有卡上东西。/p

外间的喧嚣顷刻呼啸而去，仅余下模糊的声响，仿佛是从亡灵世界传来的死神呢喃。/p

颜槿通过视窗最后看了一眼上方，猛咬嘴唇，向等待着她的李若爬去。/p

她很自私，她知道。但如果进来的人中任何一个身上带伤，在这种黑暗而狭窄的地方感染发病，会让自己和妈妈陷入绝境。/p

李若看到了颜槿的行为，这次却保持了沉默，爬出一小段，才轻声道：“外面有把手的。”/p

颜槿用鼻音“嗯”了一声：“我知道。”/p

外面如果没有开关，妈妈不可能进得来，她刚才就想到了。/p

李若接道：“刚才也是我关上的，不然很多人会冲进来，我怕那些吃人的人会跟着他们进来。”/p

颜槿：“妈，别说了，我没事。你有没有被那些病人伤到？”/p

李若摇头：“没有。你刚走，小睿的爸爸说也想往前去看看，把小睿和波比托给我暂时看顾。波比一直在动，很害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