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chapter119(2/3)
“害怕,还有一瞬间的后悔。”/p“正常。”/p
“什么意思?”/p
“后悔了就是不想死了,”千绘京站起身,说话时还不忘把牵着幼鹤的手以示安抚,“既然你不愿意死,谁都没资格要你的命。”/p
一句入耳,奴良滑瓢彻底还了魂,千绘京转身离开,他注视着她的背影,背影没了,才弯腰收拾一地残骸,途中逐渐停住,沉思良久。/p
陶罐没法复原,他的心思却重新汇集起来了。/p
千绘京知道这句话会让奴良滑瓢回味无穷,但也没工夫细想,只能任由幼鹤拉着自己走进房间,折腾来折腾去,额头被布条缠鼓一大截。/p
见这孩子是真在意,千绘京话音柔和了几分:“没伤到骨头,不碍事。”/p
幼鹤给布条打好结,沉默不语。/p
小孩儿一脸认真,千绘京觉得有趣,从桌上拿一块金平糖递到他面前,谁知幼鹤只是抬起头,眸子如同黑夜间的华城灯火熠熠决然。/p
千绘京从没见过他『露』出这种眼神,一时间顿住,这时脸颊两侧有温物附上,幼鹤的手掌很小,柔软,掌心却带着练习刀法时留下的切痕。/p
从睁眼开始看见的就是这个人,他不知道她来自何地,只知道她是平安京最值得尊敬的神子大人,寻常女孩儿该有的无理取闹在她身上全都遥不可及,冷静处事,锋芒内敛,天生傲骨与妥协无缘,他原以为自己会和他人一样对其保持礼而疏的态度,但刚才的那一幕让他彻底断绝了这种想法。/p
“从今以后,你的伤痛,我来承受。”/p
用孩童的清亮嗓音说出这种豪言壮语不免滑稽,可千绘京非但没有笑,神『色』还变得郑重了很多,她凝视着幼鹤,眼前渐渐现出他长大后的模样。/p
幼鹤抚着千绘京的脸,千绘京伸手覆住他的手背,晚霞倾泻,烛光幽幽,日暮微凉衬得这温暖更甚。千绘京低下头,与幼鹤额头相贴,伤口发疼发痒,但她不想移开。/p
幼鹤动了动胳膊,圈上千绘京的脖子,搂抱得很紧,软发发梢蹭着她的腮边,亲昵滋生出眷恋,她垂眸,意识朦胧,竟是还没入夜就开始做梦了。/p
鹤丸国永,也只有你能一再打破我的坚持。/p
山炉的事还算不上结尾,子珠受尽折磨没吐出半个字,千绘京提供的刑罚又太变态,刑讯官怕再添火候人就没命了,所以只好搁下,等过一段时间再审。/p
子珠披头散发,靠着粗糙的墙壁几乎坐成雕像,双眼无神。/p
她从来都没做错,别人伤害了她,她报复回去,因果循环,有什么错?/p
这就是命运,没有道理可寻的命运。/p
她的鼻子里全是干涸的血块,牢房的酸臭气息都被过滤成了血腥味,右眼也被挖去一块,比起全部剜掉更能刺激神经,她痛,痛到麻木,痛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p
“杀了我……”低哑干涩的嗓音如同枯柴。/p
路过的狱卒浑不在意,当她发疯。/p
女人失去了所有,只剩下这一个乞求,念叨重复好似冤魂低泣,狱卒烦得不行,直接吼:“你他妈有完没完!”/p
刹那的吼声令子珠的左眼动了动,涣散的眼神稍微聚拢了些,她听着开锁的动静,知道自己又会招来一顿毒打,索『性』放弃挣扎,听之任之,狱卒呲牙欲裂,扬起棍子,木棍“唰”地一声急挥而下,最后打中土地,段成两截。/p
子珠的眼眸终于抬起来,透出惊讶之『色』。/p
那狱卒不知怎么回事,居然两腿一歪倒在旁边动弹不得,而对面的墙壁似有黑影晃过,黑影粗长,末端细,像极了狐狸尾巴。/p
是玉藻前大人来接她了!/p
她没有丝毫怀疑,玉藻前妖力通天,完全有本事无声无息地劫狱,她顿时燃起希望,一个激动扑在地上,折断的双腿使不上力,她就用被撅断了指骨的手强撑着爬出去,爬出牢门,上台阶时手掌全是血,后来干脆用牙齿咬住可以借力的地方,一点一点,一步一步,身后血迹蜿蜒,狰狞而惹眼。/p
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来阻拦她。/p
子珠在平安京生活十几年,比大部分本地人还了解地形,她来到外界,天空是与地牢别无二致的黑暗,身体每挪半寸都是蚀骨钻心的疼痛,但为了一线希望,她忍耐至今,就着嘴角的血『液』哆哆嗦嗦画出一个阵法,指腹滴下血『液』,唇齿间挤出咒语,粗陋的阵法光亮乍现,下一刻人已消失不见。/p
她和玉藻前有过约定,非大事发生不得使用这个法阵,因为此阵法是双向『性』,一方使用另一方则会无条件地出现在汇合地点,有时也可用作保命之用,子珠满心窃喜,衣服被石块划成破布,把腹肉刺得鲜血淋漓,她仍往前爬着,眼泪在眶里打转,流下来蛰得伤口生疼。/p
黑夜幽寂,无月无星无风无声,只有站山崖之上的一抹身影,高大挺拔,仿佛能撑起整个世界。/p
“玉藻前大人……”/p
救我。/p
乞求还未说出口,男人低哑浑厚的声音便传入耳中,跟第一次见面一样,高高在上不容违逆:“真是失算。”/p
玉藻前单手执扇,扇坠长及脚踝,蝉翼般的黑『色』羽织遮掩不住华服鲜艳,绀与千草的交织恍若深山融化的春『色』,一派尊贵显赫远胜皇家氏族,他淡淡扫了眼匍匐在山崖下的蓬头垢面的女人,嘴唇轻启:“你把不该出现的人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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