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镜湖迷域（二）(1/2)

逐流一屁股坐在湖面，摘下腰间的酒葫芦喝了几口，扭紧塞子递给炎凌。/p

炎凌接过葫芦，没喝，手臂悬置在半空，心想：“这首曲子我以前从未听过，可为何却觉得如此熟悉？”他饮下一口酒，将酒葫芦递给鹊青，鹊青在一旁闭目养神，没有接。/p

“我小时候经常做一个梦，”炎凌忽然开口，“梦见我被困在一个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漫天大雾，就像湖畔那样。”他朝着看不见的湖畔指了一下。“我不知道被困了多久，只是不断的在雾中寻找出口，但是梦里没有出口。”/p

“会不会就是这里？”逐流指指地面。/p

“我不知道。”炎凌喝下一口酒，缓慢咽下。“我一直记得那种感觉……”/p

逐流来了精神，向前蹭了两下，“什么感觉？”/p

“就像这首曲子。”/p

鹊青缓缓睁开眼睛仿佛在细听曲意。/p

逐流听了片刻，说道：“是啊，这首曲子，怎么如此奇怪？听起来不喜不悲，可心里却不是滋味，这个感觉……”/p

“是时间的感觉，漫长、沧桑、混沌……”炎凌有些哽咽，“我听过这首曲子，好像是在梦中，也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p

“是啊，这曲子太长了……”逐流眉头紧蹙，并没有领会炎凌的意思，“时间好像过去很久了，卫忠怎么还不回来？”/p

“魂分两处，魄分八世……你们要找的不是我对吗？而是那个圣婴，我，只是他的一部分。”/p

苍决执箫的手抖了一下，箫语的音节划出一声凄啸。/p

“你就是他。”逐流听出炎凌话中萧索的意味。/p

鹊青叹了口气，摸出藏在袖中的金丸看了片刻，递给炎凌。/p

“这是什么？”/p

“信我，就吃下它，可以保命。”/p

逐流眼珠一转，连忙按住炎凌的手，摇了摇头。/p

“逐流，我相信鹊青。”说着，推开阻止他的手，吞下了金丸。/p

不知过去了多久，一片茫茫天地看的人倦怠无比，每个人都昏昏欲睡。/p

苍决的箫语忽然打了个“呛”声戛然而止，继而“呛啷”一声，骨剑出鞘。/p

“谁！”/p

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在远处的雪海中闪了出来，身影走的踉跄，像个酒鬼。/p

桃灵、鹊青相继拔出了剑，审慎地看着来者，那人白须白发，显然不是卫忠。/p

“殿下！殿下……”那人走进了些，声音喑哑，像个行将就木的老者。/p

“你是……”苍决极力辨认，认出了那身破烂的玄袍，“卫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p

“殿下……过去这么久了……你们还没走……”卫忠的声音有些虚弱。/p

“我们当然不会走，既然说过要等你，怎能食言？”/p

“殿下……我们在这玄镜湖中呆了多久了？是一千年、还是两千年？还是更久？”/p

苍决云里雾里，将卫忠按坐在地上，说道：“卫忠，你在前面遇到了什么？”/p

卫忠用一只干瘪的手拍了拍头上的雪，又在脸上拂了一把，黑发黑须这才显现出来。他在每个人的脸上注视了一会儿，才说道：/p

“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几人一同来到这里寻找炎公子的另一处魂，那时我请命向前探路，你说让我循着箫声回来，可走着走着那箫声就消失了，我在镜湖中不知找了多久，找不到你们，也靠不了岸。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镜子和天上的雪。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p

卫忠一脸沧桑，如同一个已经活了几万年的老人，就在刚刚，他冲进时间的洪流中，回来时已经被时间榨成一具干尸。/p

“我的箫声一直未停，我们才进到玄镜湖不久。”/p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卫忠不可置信的看着苍决，“殿下，若是刚刚进来玄镜湖，我的修为怎可能忽然间精进这么多……我的身体怎么会风干成这样……”/p

苍决将一只手掌悬空放在卫忠头顶，一股黑气忽然窜出，苍决没设防被黑气冲出老远。/p

“噬鬼境？你竟已俢至噬鬼境？”/p

“是。”/p

“入玄镜湖之前，你的修为是伏魂境，伏魂、结魄、附尸、噬鬼……连破三境……想不到这玄镜湖时间如此之滞，瞬息千年……卫忠，苦了你了……”说着，苍决掏出镇魂钟，“这具尸体不能用了，立刻进钟养魄！”/p

“是，殿下。”卫忠用一种惜别的眼神看了看其余四人。/p

一缕幽魂收进镇魂钟，卫忠的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哗啦”一声砸在镜面上，干尸一即落地，即刻化为一堆齑粉。/p

余下几人面面相觑，倒吸一口冷气。/p

“炎凌，你梦中被困的地方，还记得其中细节吗？”/p

细节——炎凌双手扶住头颅，拼命回忆那些支离破碎的梦境。/p

“那里只有大雾，浓稠地化不开的漫天大雾，仿佛整个世界都是混沌。我看到……我看到混沌中有无数个人影，站在刚好能看清轮廓的距离，我不害怕，因为知道那都是我自己……我只是觉得……难过……”/p

听了炎凌的话，苍决想起无间墟的碎片，那些镜面的东西，以诡异的角度映照着他的脸，好像每一块碎片中都有一个不同的世界。/p

“还记得当时我们怎么进入镜湖的吗？”鹊青忽然说道。/p

逐流将喝光的酒葫芦随手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