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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1/1)

听传,一对夫妻有三年之痛七年之痒,熬不过这两个关口,用不着大难临头,同林鸟便各自飞去了。/p

虞姒还没成亲就体会到了这般滋味,打从要来盛京,她和文裳如同历经三年之痛而同床异梦的夫妻,看上去与平常无异,彼此却心照不宣。/p

虞姒迎着月光走在廊上,宽阔高大的院墙投下来的阴影落在她的脚边,冰凉凉的触感从她的脚底直直地窜进她的心口,文裳管得严,她许久没那么放肆地贪凉了。/p

齐家西院住着二房和三房,三房说是一房,其实就一个人,住在西南角。/p

由上空看下去,西院的西南角空出来了一块,白天下人来来往往地走过,都会有意无意地绕过这个角。/p

赵雀不爱有不认识的人进到她的领地里。/p

齐老尚书的三个儿子里,最小的儿子齐箬是个没长命的浑不吝,小时讨嫌,长大了去结了不少善缘,交了不少朋友。/p

齐桡没立起来前,齐家西院全靠齐箬生前好友的帮扶。/p

赵雀真说起话来,比齐大太太有份量。/p

是以虞姒越走近西南角,越走得肆无忌惮,没有丝毫想躲藏的心。/p

直至她遇上了西南角的主人。/p

赵雀坐在窗边,手肘弯曲,支撑起头部,眼皮狭长,见眼尾的视线里出现了个什么东西,半搭的眼皮掀起,斜睨向不远处。/p

虞姒明晃晃地站在月光下,见赵雀的眼神投过来了,呆楞了一会儿后,赶紧把鞋套上。/p

赵雀姿势不变,任凭那突然出现的小姑娘走上前,将一张叠好了的纸送到她眼下,“这是你的吗?”/p

叠成方块的纸朝上的一面,写着两行诗,诗的头两个字连起来,是凤兮二字。/p

赵雀的字,是凤兮。/p

齐箬曾经最爱在她耳边呢喃,一刻不停地在她耳边絮叨,说的往往不是什么正事,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在喊她的名字。/p

赵雀早年的命途多舛,败坏了身子骨,命薄的像一张纸,齐箬怕他一个没喊着,她的命就让阎王爷喊去了。/p

赵雀没说话,她眼瞧着虞姒送过来的诗,颊边的耳坠子垂下,折射出来的光晃了虞姒的眼。/p

说起齐箬和赵雀的往事,又是一段能让写话本子的人写出千百朵花来的奇闻轶事。/p

盛京往前推三十年,还不是这副女子上个街就没法活了的场景。/p

赵雀在盛京城外十几里处开了家酒肆供过路的人歇脚,而其酿的米酒酒香一路传到了盛京,引来了齐老尚书最顽劣的小儿子。/p

当时世人皆以为这家酒肆的主人,是个男子。/p

酒肆的主人每日占据一角,观察来往经过的人,从不与人攀谈说话,穿着男装,一只耳朵却打着耳洞。/p

赵雀这副长相,说她是个清清冷冷的女子可以,说他像个玉做的男子也不是不行,有好事者开了两场赌局,一是赌他会不会说话,二是赌他是男是女。/p

最终,一袭红霞,替世人,辨了雌雄。/p

虞姒的脑子里掠过从各处地方听来,拼凑而成的属于别人的故事,手还伸在半空中,等它的主人来接过手里的纸。/p

虞姒自然不会因为这些或是因为赵雀那张脸,就费劲心思去偷了人家的情诗,再来送回给她。/p

虞姒守了三年孝,梦是不怎么做了,但一做就给她做了个大的。/p

三年前,她在梦中无论怎样去听,都听不清她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p

在到齐家,看见赵雀的第一天,她一朝梦醒,遽然明白了她想说的是什么。/p

“若我当初没有杀了上弦,我也不会上京,不会遇上凤兮,不会流离失所,我该……葬于十七年的深秋。/p

“冬天……太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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