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圩堤止争(2/3)
莛荟站在解凝亭里捶胸抹泪,林雪崚坐在紫藤吊床上前后摇摆,面无表情的听她哭诉,那些数落和抱怨要是沙土泥石,十个凝池都填平了。/p他见惯了莛荟打雷下雨,伸手将窗关上,没过多久,曹敬在楼下喊:“林姐姐来了!”/p
林雪崚步入青阁迎昇堂,仰望空空的横梁,似乎仍能看见垂挂的大红灯笼,听到欢声笑语和喜庆鼓乐。/p
她听说叶桻回园,早早在青阁前头等候,却被莛荟不由分说的拉走诉苦,好容易才摆脱。/p
叶桻从楼上下来,见她拘谨的立着,自己也有些语结,搓了搓手,“曹敬,倒茶。”/p
林雪崚笑问:“师兄,我又不是客人,倒茶干嘛?”/p
曹敬唉了一声,“林姐姐,你不是客,可现在比客人还稀罕呢。”左右瞄瞄,悄身退出。/p
两人挨桌坐下,叶桻苦笑,“小荟这丫头,救兵搬得倒快。”/p
“师兄放心,我不是来当说客的,那小猴子,哭得我耳根都麻了,我帮你把她堵回去了,这会儿她已经不恨你,改恨我啦。”/p
叶桻静静看着她,“你的腰好了没有?”/p
林雪崚听他挂念,心中一暖,“已经不碍事了。他们说你被罚去运河做苦役,你是怎么脱的身?”/p
太子留他不杀,却又不放,是觉得叶桻正直勇义,本领过人,若能收为己用,必能成为得力可靠的亲信。/p
这心思被余应雷猜到,他建议太子恩威并施,叶桻虽是善义之举,但闯营要挟是大逆,死罪可免,活罪难饶,罚为苦役,再暗收之。/p
于是叶桻在运河通淤的时候,余应雷令掌刑书记三番五次悄悄游说,劝叶桻为太子效力,如果愿意,可在东宫左卫率任职,得从五品下的品阶,一年两百石的俸禄,否则就得终身为奴。/p
任谁也得感激涕零,泣拜知遇之恩,没想到叶桻是个榆木疙瘩,宁可挨那鞭打日晒之苦,也不为所动。/p
督治大人亲自来劝,叶桻仍是一口回拒。/p
余应雷恼羞成怒,太子听闻,倒不意外:“他要是易于笼络,吾又何必惜之!”背手一笑,下令将叶桻放了。/p
林雪崚微抒口气,看着叶桻手腕上的镣铐印痕,心痛道:“太子再仁厚,你这次仍是太冒险!”/p
叶桻想起一事,拉起袖子,指着几条伤痕,“崚丫头你看,你用蝠王血精救了我的命,伤口愈合得比以前快,气血也容易恢复。”/p
林雪崚眉头一沉,“你仗着体内有血王精,以后更不要命了,是不是?”/p
叶桻本想令她宽慰,却弄巧成拙,窘了一窘,伸手将袖子撸下来,“这回太子查明灾情,发放漕粮,减租免税,惩办擅离治地避荒的官吏,大快人心。他返京之前,百姓伏道相送,储君如此,来日当政,必有作为。”/p
林雪崚却不无担忧,“今上修炼仙体,心求长寿,太子这储君之位坐了三十年,声望日隆,这次又深得人心,于民是幸,于他自己却未必,万一储君有变,诸皇子里再找一个这样贤良的,可难了。”/p
说到此,暗想自己草民一个,管那些做什么,话头转回园中的事:“丁三哥前些日子托人捎信回来,他这会儿正在南归的路上,想必已经离得不远。”/p
“老海,他能直接归巢?哪回不找个湖边小馆喝上三天。”/p
林雪崚想起丁如海咂酒哼曲的样子,忍不住一笑,“师兄,你又要出门,这两日全心休养才行,等园中安稳些,我也去雯儿墓前拜祭。”/p
起身告辞,曹敬端茶进门,“林姐姐,茶才好,喝了再走。”/p
林雪崚婉谢离去,叶桻跟到门边,愣愣站了片刻,曹敬看着两碗茶,摇头一叹。/p
林雪崚走到白阁外边,呆呆坐在一块石头上,婚宴过去快一年了,一进青阁仍是窒息,这道坎儿,怕是会横在那里一生一世。/p
长兴八年三月初九,叶桻离开兰溪前往太湖,四天之后到达湖州以南的卢家荡。/p
卢家荡是一片圩田,东侧开渠与苕溪相接。苕溪源自高峻多雨的天目山,是杭州西面的洪源之一,因此苕溪右岸筑有大堤,人称“西险大塘”。卢家荡之北另有一片圩田叫做牛家漾,两片圩田毗邻接壤,分属当地两方豪强。/p
叶桻经过之时,圩堤上聚集了卢、牛两家一百余人,各持锄头刀铲,一场争田之战眼看就要开始。/p
太湖水域的圩田已经存在了上千年,居民利用这里的天然水网开挖塘浦,连通排溉,掘土筑堤,将田围在中间,后来许多低洼的沼泽、陂塘、湖泊、河道周边都用堤坝圈围沙地,辟成农田,以收灌溉之利,扩大耕地。/p
大的圩田一方可达数十里,产量富足,圩岸高阔结实,栽榆种柳,望之如画,圩内结构如城,中有河渠,边有门闸,旱开引水,涝闭拒水,有的大圩内嵌小圩,有的数圩相连,棋盘纵横,绿堤千里。/p
运河开通后,太湖漕粮运至东都,从原来的几个月缩为四十天,“太湖熟,天下足”,朝廷之需使得本已盛行的圩田开垦疯速扩增,几十年间,昔日名曰湖、荡、潭、灢、塘、浦、漾者,今皆成田。/p
圩田有官圩、私圩,有势家大户假借权能,贿赂官府,不纳或只纳很少的地税,便可私植埂坼,围湖成田,将之据为己产,或买卖渔利,甚至把圩田献给官僚权贵,作为谄媚的途径。有的富室强霸平民圩田,假造文契,欺压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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