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红柳旧道(2/4)
直马蹄般的地下弯道。/p地听们一熏烟,马四福飞快调头,钻过了马蹄弯道,跟着他的鸡垄寨众匪火速从汲水眼里引水灌进马蹄,用水淹法封锁地道,阻住了浓烟和追击。/p
那几天冰雪融化,地水上升,汲水眼水位很高,后来水眼里的水持续上冒,不仅马蹄尽没,连与之相通的地道和瓮井也一起淹了。/p
地听们废弃此井,挖了另一口地势高些的瓮井,加紧防守,增设陷阱机关,查堵了所有的暗道,唯独这个被水淹的,因为再也无法进出,就没理会。/p
这条被淹的暗道伸向西南,与地下的红柳河旧道相连。红柳河旧道继续延伸,然后分作两叉,一支向西,出口在长野泊,是通往盐池戍的必经之途,另一支向南,出口在白于山以北的丘陵,入丘陵后不远就是卢子关。/p
月鹘就算主力出征,乌石城内外仍有不少余兵留守,营阵如迷宫,上有猎鹰,下有獒犬,西北还驻扎着精锐的燕然军,与乌石城犄角互守。迦阳反复琢磨,猜测叶桻显露疯犬症后十有八九会被隔绝于地下,与其冒险求快,不如隐秘求稳。/p
他暗中摸清瓮井和地道的连通布局,唯一没堵的暗道已经全淹,红柳河旧道也大段被淹,凭常人之力根本不可能活着游出来,正因如此,才出其不意。/p
迦阳驻守陇昆时,曾从过往商客手中得到过几只“水肺”,水肺是安息国渔人潜水采海绵时帮助呼吸的器具,以密封锡罐为肺,罐中包有碱石灰,呼出的气被滤过之后可以再吸入,循环自给,没有铜管或芦管的深度之限,也不会因为吐气产生水泡,极为隐秘。/p
迦阳探清地下河道的走向,亲自从白于山丘陵潜游进乌石城,无人察觉。他在被淹的瓮井里藏了一只水肺,然后利用落魄传信雪崚,稳住启明军,让她在卢子关接应。/p
鲜于涸将赛吉引出乌石城,奔往西北,正是故弄玄虚,调虎离山,好掩护叶桻从地下前往卢子关。/p
叶桻一下水,仿佛猛然坠回冰冷的黄河,那极剧的痛苦和恐惧从未真正远离。/p
水下脏混一片,从井底进了鱼嘴般的暗道之后,捏萤石的手已和水一样冰冷,微光被黑暗吞噬。/p
反正也看不见什么,只知道这里比地洞更逼仄,更隔绝,除了紧张的心跳和吸气声,只有骇人的死寂。/p
叶桻畏水,大水夺走了他的亲人,又差点被踩死在河滩上,只因幼时拉纤谋生,才不得不习泳,被浪冲走的时候可以勉强游回岸边,成年后能避则避,泳技再没长进。/p
现在目不视物,紧张之下,更觉水冷,好象到了万劫不复的冥界。/p
慢慢习惯了水肺之后,发现呼吸还算顺畅,恐惧稍减,凌乱划动的手脚开始协调配合,边摸边蹬的沿着暗道向前潜游。生存的希望象悄悄滋生的浮藻,忽远忽近,漂在前方无尽的混沌里。/p
暗道狭窄,马四福每隔一段就会搭个撑架,防止坍塌。叶桻在水中磕磕碰碰,手探脚拨,每次摸到撑架都在心里记个数,以此估算游程,也算给自己一个激励。/p
有时撑架歪断,挡住去路,必须摸黑钻挪,有的地段变形不稳,稍稍一触便有泥石塌落,马蹄弯道的低拐处最艰险,必须把水肺从背上卸下来,拖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挤蹭,才能通过。/p
在冰冷的黑暗中潜游,数了几百个撑架之后,累得再也记不清,恍恍惚惚,仿佛又在荒芜人烟的莫贺延碛跋涉,黑风狂沙,无处可遁,每一步都似耗尽,只能摒着最后一口气,拖动手脚逆风而行。/p
不知游了多久,手脚忽然一下子触不到周围了,象从一根狭窄的鱼肠里挣脱出来,坠进了更不可测的虚无。/p
这一惊,神志清醒了些,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却能感觉到水清了很多,他已离了暗道,进入红柳河旧道。/p
红柳河源出白于山,汇集地下水,在易于切割的土原上辗转奔流,枯水期大风运沙,覆盖旧道,次年河水也许另辟新径,也许与旧道重叠。/p
被沙土填埋的旧道未必密实,下层的沙土若被抬升的地水搬走,就会形成中空的天然地道。有的天然地道最终变成了地下河,有的挤塌消失,年年变化,错综复杂。/p
这条旧道与如今的红柳河主道偏离很远,若不是鸡垄寨那些钻地鼠,谁能发现。/p
叶桻早已疲惫之极,进入河道是一个极大的鼓舞,他调整身姿,奋力凝神,顺着红柳旧道向前潜游。/p
这里的水并非死寂,而是缓缓流动,不时碰到沉木和巨石。/p
水流助力,信心更增,谁知希望升燃的时候,胸中却越来越憋闷,好象怎么用力吸气都不够。/p
这不是个好兆,他的耳鼓中回响着自己急促的喘息,伴随着阵阵眩晕和恶心,手脚开始虚软,不听使唤。/p
压着惊惧,仍然拼命坚持,直到耳中的回响变成惊锣般的耳鸣,紧随着炸裂般的头痛和心悸。/p
水肺不能无尽使用,锡罐里的碱石灰吸饱之后,失去了滤气之效,再用水肺呼吸会中毒而死。/p
他已经不知不觉的陷于中毒,濒临窒息,撑着最后一点清醒,拔去嘴中的锡管,冷水猛灌,天旋地转。/p
迦阳试潜的时候,碱石灰足足够用,但叶桻伤重游得慢,呼吸远不如迦阳均匀,何况地水还在涨,河道淹没得更多更长。/p
胸肺剧痛,绝望狂躁,可无济于事,渐渐丧失知觉,连挣
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