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结束（6）(2/3)

第二个离开的是巡游者希拉。/p

“我要回泰格的神殿去了。”他平静地告诉大家，“泰格在召唤我，我离开他实在太久。”/p

这位完全让人联想不到牧师的年轻人与每个人告别，然后在半身商人的陪同下来到泰格的神殿，他托古德姆转告大家，“这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我将终生难忘。”/p

年轻人站在神殿的大门前，他已换上了灰色的牧师长袍，弓箭与弯刀不见踪影。微笑彻底从希拉的眼睛中消失，尽管他一直微笑。/p

半身人对他说：“愿萨苏斯保佑你，威尔斯先生。”/p

牧师回答道：“永远不会啦。即使是泰格，也永远不能再令我感受到快乐。我看到阳光，鲜花，节日的庆典与快乐的人群，但我永不能感受这一切。我将留在西萨迪斯，这里将我彻底冻住了，但也只有这里的冰雪能够安抚我。”/p

半身人无言以对，他看着牧师走进神殿，再不曾转身。/p

与希拉相反，荷尔人决定离开这儿。/p

在离开前的一个小时，阿里希望能和夏仲谈一谈。/p

“我无法回到部族。”他对夏仲说道，“也不打算留在西格玛。”/p

夏仲从厚重的书本中抬起头，“你的意思？”/p

“就像她那样。”阿里心平气和地抬了抬下巴，他是说沙弥扬人，“跟随你。”/p

“那个誓言？其实并无必要。”夏仲在羊皮卷上抄写某段话，笔尖沙沙作响，“那只是一个协议而已。”/p

“我明白。”阿里点点头，“没有人能比荷尔人更能明白誓约的力量，而那时我并未感受到它。”/p

“我只是想到更多的地方去看看，而不是留在西萨迪斯。”阿里说道，“尽管我已经去了许多地方，但我觉得也许这次才能称得上旅行。”/p

“既然你这么说。”夏仲将最后一段话抄写完毕，“那就来吧。”他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两样，“我不是你的雇主，也不是你的朋友，但我愿意与你同行一段时间。”/p

“非常感谢。”/p

马车又重重地颠了一下。车夫的咒骂声依稀传进了车厢中。/p

法师们，亚卡拉和夏仲裹着厚重的毛皮外套，他们没有使用法术——避免过于引人注目；而商人则一如既往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沙弥扬人背着大弓，抱着直刀，盘腿坐在车厢上闭目养神，但谁都知道女战士不会放过任何风吹草动。/p

荷尔人坐在离法师们最远的一个座位上。被监禁和鞭打的痕迹已经消失，现在他就和以前一样强壮，技艺高超。但的确有什么已经从这个荷尔人的身体里离开了，并且永远无法再次拥有。/p

他们一路顺利。没有收到盘查，没有卫兵的刁难，没有遇到裘德尔斯的突袭，甚至没有坏天气。西格玛车夫熟练地驾驶着马车，除了道路的问题而导致了颠簸不断，事实上，这一路堪称自法师们出发以来最顺利的行程。/p

他们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到达了月港。比商人所说的时间更少。半身人付了车资，然后表示多余的零头是奖赏给车夫的小费。/p

对方笑得咧开嘴。“父神保佑您！”即使离开很远，他的声音依旧飘了过来。/p

这是一个晴朗的下午。没有飓风，没有大雪，没有冻雨，没有过分的积雪与严寒。日神在所剩不多的时间里挥洒着温暖的阳光——这是一个适合出发的日子。/p

半身人很快找到了卡拉商会在此地的负责人。对方是个过于严肃的西格玛人，一板一眼，牢记所有流程，不接受贿赂和不正当与过分的礼物。/p

“没错。先生，商会的确为您准备了一艘船，您随时可以出发——和您的同伴。”负责人向半身人微微欠身，随后直起腰板，“您将发现船上的一切都值得每一枚椴树金币。”/p

“我拭目以待。”古德姆以一种过分庄重的声调回答道。/p

那的确是一艘巨大的帆船。十二根桅杆，巨大的风帆，宽大的船身和高耸的船头。一切都收拾得干净利索，一切东西都在它该在的地方。水手们精壮结实，对客人小心谨慎，并且除非必要则远离所有的货物——这无疑让人感到安心。甲板上锃光瓦亮，每一颗铁钉都找不到锈迹，缆绳放得整整齐齐。/p

“这是艘好船。”半身人称赞道。/p

而法师们则和随从，也就是贝纳德与阿里一起站在船舷位置，他们向着内陆方向眺望。/p

“终于要离开这儿。”亚卡拉的声音里压不住快活，“说实话，我以为我会冻死在这里。”/p

“别傻了。”夏仲宽容地看着他，“你可是个法师啊。”/p

在一系列的口令之后，名为“海妖号”的帆船缓缓离开港口，巨大的波浪拍击着码头，岸上的人们高声祝福着旅客们一路平安。/p

阿里看着被留在身后的大陆。白雪皑皑，凛冬酷寒。同样，他也将人生，过往，希望，亲友，一切好与坏，善与恶全部抛在了北地。/p

他将离开这片大陆。看不到边际的森林，广袤的荒原，漫长而严酷的冬季，保守而坚强，勇敢而鲁莽的族人，凶恶的狼群与更加可怕的白熊，永恒的敌人……/p

阿里·塔吉克将永远失去这些。/p

“……不……”/p

在人们的惊呼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