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荒野中的追逐(3)(1/2)
“这是哪儿?”/p
夏仲掀起兜帽,乌云密布的苍穹立刻将他的视野整个填满。从一线苍茫的白色慢慢过渡成烟烬灰败的色彩,在那里,厚重的云层仿佛和大地连接到了一起。/p
“距离铁堡很近的地方。”牵着角马与他并行的佣兵首领简单的回答。阿里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他抬头,脸色有些不好看:“希望如此。”/p
荒原一直延伸到了远方视线遥不可及的地方。积雪已到膝盖,人们得用更多力气才能将双腿从松软的雪堆中拔出,背负着行李的角马打着响鼻,跟随着人类的脚步在雪地中艰难跋涉。/p
寒风呼号。风声带着尖利的啸音刺得旅人的耳膜一阵阵发疼。法师学徒长皱起眉头,第七次按捺住释放静音结界的冲动,而仅仅是伸手隔着兜帽按了按耳朵。“赛普西雅在上,”他眯起眼睛,扑打在脸上会产生类似鞭刑的火辣辣痛感的雪粒裹挟在狂暴肆虐的旋风中,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喃喃自语,“这该死的暴风雪什么时候才会停下来?”/p
游荡者灵敏的耳朵捕捉到了亚卡拉的抱怨。他侧过身朝着法师同伴咧开嘴似乎笑了笑,但很快就闭上嘴巴——灌进嘴巴里的风雪会在瞬间让你丢掉一半的温度。不过在下一刻,这个瑟吉欧人还是不管不顾的张开嘴大吼,就好像如果不说出口会烂掉嘴巴:“向赞旦祈祷吧!祈祷能让我们平安的到达该诅咒的铁堡!”/p
“赞旦?”法师学徒长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他的手指抽搐了一下,然后才记起在这种天气里掏出书本并不是一个值得赞赏的主意。于是可怜的法师不得不扯开喉咙大吼:“那是什么?”/p
“什么?”库以更高的声音回应,随即反应过来。他收紧缰绳,靠近法师学徒长,“赞旦?”游荡者的声音被狂风撕得七零八落,亚卡拉不得不努力向他凑近才能听得更清楚:“传说中荷尔人的英雄!据说迷路的人可以请求他指引方向。”/p
“这倒不错。”亚卡拉的视线越过前方风雪中影影绰绰的同伴的背影,在更前方的天空,混沌晦涩的天幕中翻滚着铅灰厚重交叠的云团,细小的雪粒糅合成更大些的雪团,它们乘着狂号的风暴扑向战栗的大陆,并试图掩埋掉所有不同的物体——不论是人类还是什么别的。/p
爱德丽菲斯的牧师尽可能的收紧衣服上最小的缝隙,无论是袖口还是领口,还有长至大腿的长袍下摆,她将它们扎得严严实实,确保不会有一丝寒风可以借此钻进衣服里偷走她所剩不多的温暖。但显然牧师的努力还不够,因为她依旧觉得很冷,比刀子还利的寒风仿佛要撕下她的皮肤,钻进骨头缝里好像有人在往里钉钉子。/p
安娜曾打算脱下冰冷沉重的细鳞甲,因为它们毫无疑问成为了累赘和导致热量流失的头号凶手。不过沙弥扬女子阻止了她:“如果你还想活着走出这里,”她平静的看着牧师皱在一起的眉毛,贝纳德正将弓弦仔细的卷好收起来。她耸耸肩,“你们没有多余的人手去照顾一个伤员。”/p
来自诺姆得雅山的牧师对着沙弥扬女子瞪大自己的双眼,嘴角死死的往下撇,但最后还是重新将鳞甲的皮带束紧。/p
而后者当时正忙着与角马分享糖块。/p
希拉·威尔斯第十一次将兜帽拉回至额前。巡游者呼出大口的白气,他能感觉到湿润的热气在刚离开口腔的刹那冻结成肉眼不可见的冰晶并在下一刻卷入寒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试着活动厚实的狼皮手套中僵直的手指,然后发现每一次伸直并弯曲的过程都是一种折磨——每一次都带给他仿佛皮肤将要撕裂般的恐惧。/p
他回头向后张望。原本应该落后他一个马位的荷尔人尤里克在风雪中不见踪影。巡游者试图将整个身体侧过去,但他的努力宣告失败,只是很勉强的扭转了肩部以上——意思是他只转动了头。/p
“尤里克!嘿!你在哪儿!回答我!”/p
一只粗糙黝黑的大手从斜里伸出拍在巡游者的肩上。希拉一惊,手已经握住挂在身侧弯刀刀柄,但下一刻他松了口气,荷尔战士透过风雪多少有些瓮声瓮气的声音传过来:“我在这儿。”/p
接着,大汉的身影彻底出现在巡游者眼前。稳定如铁塔般的身体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因为受到风暴的影响而东倒西歪。他只用单手牢牢攥着缰绳,角马低低的嘶鸣消失在风雪中。战士看上去松了一口气:“父神保佑,希拉你还没被这该死的风刮跑。”/p
希拉对此只是以一个不怎么样的微笑作为答复。/p
佣兵和法师学徒在暴风雪中挣扎了六卡比——或许更久。他们筋疲力尽,气喘吁吁。就连最强壮的荷尔人尤里克也皱起了眉头,这可真是一件让人担忧的事——瑟吉欧人能喋喋不休的抱怨天气,但早已习惯西萨迪斯大陆上一切的荷尔人从不对恶劣的生存环境有所怨言,事实上,他们通常只会说:“冻过的咸肉保存得更久。”/p
“如果暴风雪继续下去,”佣兵团首领顿了顿,他将手里的木材丢进火堆,不无担忧的说:“那我们将不得不停下来。”/p
旅人们幸运的找到了一小片尚未被暴风雪彻底毁掉的针叶林,面积不大,但都是富含着油脂的马尾松——真是父神保佑。他们在这里搭起了帐篷,并尽量小心的升起了篝火——不得不如此。佣兵,法师学徒,还有沙弥扬人已经超过三天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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